之後吧。
楊心問心道,等這些事都結束了,讓師兄帶他去練練膽。
就這玩意兒?如?今爛泥扶不上牆的模樣?,以後可怎麼?幫師兄的忙?
其?實楊心問也清楚,在過去的三年多裡,姚垣慕便已經在陳安道手下辦差,雖然膽小,卻足夠謹慎和機敏,差事是做得很好的。可人臨了的時候便總是忍不住去操心些自己不該操心的,顯得自己似乎很重要,很有價值,很被人需要,無論好的壞的,總歸是來這世上走過一遭的。
也就只有這種時候,楊心問才覺出了些許落寞。
他們在一片幽深的海底前?進著。水渦交彙之處便是所謂的“海眼”,楊心問感受著這周身水流的走向,已然不需要姚垣慕引路,便已能明瞭這方向。
越近,便越能聞到那隱隱的魔氣。
似是被油紙層層包裹的腐臭了的羊油餅,魔氣被法陣隱藏,卻被楊心問捕捉到了些許。
姚垣慕的靈場非比尋常,他不似楊心問這般半人半魔能與深淵共鳴,依舊本能地覺出不安來。
他斟酌片刻,開?口道:“大哥,師兄他特意叮囑過我不要來,更不能讓你來。我們這樣?去,會不會反而給他添麻煩了?”
邪祟在不遠處窺探著,那錚亮的眼不像活的眼珠,像磨光打亮了的銅球,水流漸急,一片黑暗之中,幾乎要分不出那是湍流水還是夜色林間的山風。
楊心問彎腰撚起了些沙子,在手心裡慢慢揉搓:“他到底是怎麼?跟你說的?”
姚垣慕眨了眨眼,遲疑片刻,還是慢吞吞地將那日陳安道和他說的話交代了出來。
“陽關教自梁州盛家一事後便元氣大傷,教中最具威望的教使?方花又折在了京城,如?今已是一盤散沙,不足為懼。失了無首猴的萬般仙更是烏合之眾,只是……他到底還是活著,我心有不安亦無可奈何,只能交由你和師父看管,決計不能叫他逃出生天。”
“而現如?今對楊心問最大的威脅,是葉珉。”
葉珉知曉楊心問入魔之事,可他不敢外洩,因為是他葉珉陷害的楊心問入魔。
葉珉若外洩此事,陳安道便也會咬死他和前?聖女勾結邪修,陷害同門師弟入魔。不等仙門來查證楊心問入魔是否屬實,陳安道便會以“勾結邪修,召喚深淵”的罪名帶人攻上長明宗,變成個魚死網破的局面?。
可陳安道一死,以葉珉如?今的聲勢,再要管住他的嘴便很難了。
“還有那幾個逃走的金蓮九座。巨嘯境和靜水境的修士,哪怕正面?迎擊都很難辦,更何況他們如?今躲在暗處。”姚垣慕說,“師兄要把他們釣出來,最好的餌就是葉珉。司仙臺的金蓮九座絕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聖女一脈命絕於此。”
“他把人釣出來,交給臨淵宗和世家處理?。當年司仙臺勾結陽關教攻山之事,宗主?到現在還窩著口氣,而如?今有能力對付他們的,也就只有我們宗主?了。”
姚垣慕的鼻子微微哼出了些氣來,似是對這個有他參與的計劃有些許驕傲。
誰知剛小哼一聲,便一頭撞上了楊心問的背,鼻子一酸,險些流出眼淚來了。
他捂著鼻子後仰,心道怎麼?大哥的背都能跟塊石頭樣?的堅硬,抽抽搭搭道:“大、大哥,怎麼?不走了?”
“這是何時定下的計劃?”
楊心問的問話聲自暗處傳來。姚垣慕一愣,隨即道:“師兄在去合會的前?一天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