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過年?的誰寫功課啊,聽話?——嗯,話?說師父呢,大過年?的去除祟了?”
姚垣慕足下一頓:“他昨晚就?走了。我記得我剛拉住他的袖子,想跟他說我弟妹欺負我時,他就?忽然禦劍走了。”
斷掉的桃木樹幹被人用麻繩捆回去了。地上還有不少枯枝,倒插在雪堆裡,像是還沒長出來的小樹苗。
“師兄也奇怪這次師父閉關的時間怎麼?這麼?短。本以為是為了過年?,可眼下看來似是有別的事。”楊心問微微皺起了眉頭?,“他經常這麼?忙?”
姚垣慕說:“天座蓮隕落,邪祟激增,師父他自然是很?忙的。”
“這樣。”楊心問看著桌邊放倒的酒壇,又推著姚垣慕走了,“好了,師父很?忙,我們也一樣,走吧,去寫拜年?帖。”
姚垣慕抱著自己高如小山的功課,被楊心問推搡著進了茗至觀。
兩人倒騰了一上午,拜年?帖寫了幾十封。姚垣慕本有些擔心,以他大哥狂放不羈的風格,會不會叫他寫些比起拜年?更?像宣戰的帖子,可一路聽下來,他卻發現這些拜年?貼不僅措辭妥帖,遣詞造句也極為老?成。
光從帖子來看,根本想象不到來信人倒掛在窗框上裝高粱杆杆,還偷偷拿石子打鳥的模樣。
而且打得很?準,一個石子兒?便是一隻鳥。那散落在雪地上的桃樹枝被楊心問撿起來當柴燒,烤麻雀的香味兒?嫋嫋升起,順道還把昨晚的剩菜給熱了。
“你?先吃。”楊心問把那沓拜年?貼整好,摞在了一邊,“我去把師兄叫起來。”
姚垣慕便聽話?地守在火邊,抓著串鳥的樹枝仔仔細細地烤著,沒一會兒?輕居觀的門推開,兩人並肩走了出來。
“師兄,新年?好!”
陳安道走上前,從袖中拿出利是遞了過去。姚垣慕忙雙手接過來,高高興興地把它和方才收到的那個銅板塞進了一處。
三人圍坐在桌前,將昨日剩下的飯菜一掃而光。陳安道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過了許久才發現:“師父呢?”
“說是昨晚就?出去了。”
“……他這次閉關怎麼?會這麼?早出來?”陳安道按著太?陽xue,“可有說去哪裡了?”
姚垣慕搖了搖頭?。他見陳安道似是又愁起來了,捏了捏袖子裡大大的紅包,舉手告發道:“師兄,大哥說他年?後?不去天矩宮聽學。”
楊心問在桌下立馬就?是一腳,姚垣慕呲牙咧嘴地抱著碗跑到一邊,小聲道:“大哥,我早就?想跟你?一塊聽講學了,裡頭?可多人不是個東西,你?要來了,就?有人給我撐腰了!”
楊心問陰惻惻道:“面子是自己掙得,天天盼著別人撐腰,你?腰桿子這輩子都直不了。”
陳安道更?愁了,腦袋裡嗡嗡作響,先是看向姚垣慕:“你?在天矩宮受了欺負,為何不與我和師父說?”
姚垣慕攥著筷子,不好意思道:“這點小事……不敢麻煩師兄和師父……”
“倒是很?敢麻煩我。”楊心問翻了個白眼。
“還有你?,為何不願去聽講學?”陳安道對楊心問說,“臨淵宗的弟子都是要去的。”
“不去不去。”楊心問躺在地上撒潑,“要我聽姚老?頭?念經?還是看季閑舞劍?接下來是不是還要看莊才畫符?可饒了我吧,叫他們老?師我怕把隔夜飯吐出來。”
“大長老?對靈修門史的研究可算第一大家。此前的紅楓城筳經會上,長老?舌戰群儒,大獲全勝,駁倒了一眾認為岳家劍法源自忘泉門劍法的名士。世家關系盤根錯雜,瞭解得夠深日後?才能從中斡旋,你?去聽他講學,必然大有裨益。”陳安道頓了頓,“季閑自己的劍法融合了臨淵劍法和季家的劍法,但傳授給弟子們的都是最正?宗的臨淵劍法,你?既是劍修,師父指望不上,宗主也不可能親自教你?,要學劍術,季閑自然是第一人選。”
楊心問冷笑一聲:“確實厲害,殺季鐵和姜崔崔的時候連劍都沒出鞘,已傘為劍便已把那兩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