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吉祥。”陳安道說著,想起來了些事,伸手從床邊的外衣裡拿出了乾坤袋,取出封利是來,遞給了楊心問,“萬事如意。”
那利是外畫著金麒麟,右下角還寫著楊心問的名字,中間捏起來硬硬的,勉強能看出一個圓形硬物?的輪廓。
“謝師兄。”楊心問雙手捏著那硬物?,“不過師兄是什麼?時候準備?怎麼?隨身帶著?難道是昨晚——不可能呀。”
陳安道覺得他是有心把“昨晚”放在嘴裡反複提及的,臉上紅得發燙:“……早便備下了,此次入京本就?時近年?關,說不清何日方歸,自然要隨身帶著,早做準備。”
“入京前便備下了?”楊心問納悶道,“可你?都不知道我這次會醒啊。”
陳安道說:“難道你?不醒,我便不給了嗎?”
這下換楊心問滿臉通紅,腳下發飄哼著小曲兒?走了。
剛出門口,便見姚垣慕抱著一沓厚紙匆匆而過。約莫是心情好,楊心問對姚垣慕的臉色也好了不少,剛要開口說聲早,卻見此人與他四目相對,隨即迅速移開視線,不僅不停下,反倒加快腳步走了。
楊心問:“……”
楊心問:“我這一早的好心情啊。”
他足下一動,地上雪沉未揚,便已站在了姚垣慕前進的方向。
“站住。”楊心問越過那一摞厚紙,垂眼看著姚垣慕,“跑什麼?,怕我吃了你??”
姚垣慕用那堆紙遮臉:“沒沒沒、沒有……大、大大大大哥新年?好……”
“誒,乖。”楊心問把渾身上下摸了個遍,總算找到三個銅板。拇指一彈,將其中一個拋到了那摞紙上:“收著吧。”
姚垣慕喜笑顏開,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成了眯縫:“謝謝大哥!”
“然後?呢,你?跑什麼??”
姚垣慕的笑容驟然一僵。他是酒醒後?還記事兒?記得頂清的型別,昨晚喝醉之後?自己又哭又碎嘴的情形尚且歷歷在目,一會兒?哭他奶奶,一會兒?又哭他早逝的娘,這輩子的牢騷都像是昨晚說完了,一早醒來,只恨不得把自己埋在雪裡,這輩子都不要見人了。
“沒、沒有。”姚垣慕說不出一句連貫的話?來,眼睛都快飄到天上去了,“就?是功課太?多,我、我著急寫……”
“功課?”楊心問歪了歪頭?,拿起了那沓紙最上面的那一頁來看,“師兄大過年?的還給你?佈置功課?”
姚垣慕忙道:“這是天矩宮的功課。”
“天矩宮?哦,那個四年?一次的……”
楊心問想起來了,葉珉以前還跟他說過這事兒。初入門的弟子,雖然各有峰屬,但都有四年?是在天矩宮前統一聽學的。大長老?教經書倫理,靈修門史時政;玄枵長老?教陣卦推演,祟物?生息,淵落本初;大梁長老教兵造和醫理;諏訾長老?教武演。
“可是你?那年不是就你一人嗎?”楊心問奇道,“那天矩宮聽學的豈不就?你?一個?”
姚垣慕搖頭?道:“那之後?沒多久,姚長老?保護的人傀便大多醒來了。雖然受傷很?重,但關長老?帶家裡人來得及時,大多都救下來了。而且因為天座蓮隕落,邪祟激增,三宗的門生都擴招了,陽關教攻山之事兩個月後?便又舉行了一次弟子大選,聽學自然也是照舊——說起來,大哥,師兄之前說,等你?醒來了也要一併去聽學的,你?要不要同我一起看看書?”
“我?”楊心問看著那張紙上螞蟻樣的祟物系譜,“不去不去,那不是自個兒?給自個兒?找罪受嗎?”
他說著把紙拍了回去,攬著姚垣慕的肩就?把人往茗至觀裡推:“走,跟我去寫拜年?貼去。”
“可、可我的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