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道殿內響起一陣渾厚的嗓音:“住手,敏公子乃是皇室之後,怎可任由你們隨意辱罵!”只見來人面容剛毅,身材偉岸,穿著一身朝服,燕佩風得到訊息,便急忙趕往長生殿。誰知剛入殿中,便見這場紛爭,終究的遲了一步。
楚夫人隨即使了一個眼色,齊騰心領會神,放下手臂,站在一旁。
“夫人,可是無恙?”燕佩風徑直走向虞氏二人,看到齊敏稚嫩的小臉上,映著五指紅痕,卻依舊不肯哭泣,一副倔強的樣子。
“呵呵,我當是誰,原來是我們禦史大人,王上暴斃,我既為六宮之主,理應掌管後宮,虞夫人失德,仗著自己一向在後宮得勢,便讓他的麟兒羞辱我齊國未來之主。你可要為我評評理呢,雖是說童言無忌,但我這個做嫡母的多少還是應管教下不是嗎?”楚夫人掩面嗤笑,打量著面前臉色鐵青的禦史大人。
“楚夫人,敏公子尚為稚兒,你既為嫡母,當以寬宏慈愛,怎麼唆使騰公子當著諸位大臣的面毒打敏公子,實在不是嫡母的作風。”燕佩風也不怕得罪楚夫人,現如今獻公暴斃,楚夫人一行人得勢,必然視敏公子母子為眼中釘肉中刺。說著便攙扶著虞夫人母子起身。
楚夫人聞言冷笑一聲,揚起鳳眸。“禦史大人此言當是要問罪於我,還裝作什麼高潔之士,你和虞氏那點破事誰人不知,怎麼這般就見不得她委屈,先王屍骨未寒,便是要為老情人說話了。”楚夫人漫不經心的擺弄著塗著丹紅豆蔻的十指。
燕佩風聞言趕緊松開攬著虞負夫人的手,虞夫人面色慘白,別過頭護著身下的麟兒。“夫人勿要顛倒是非,我燕某行的正,端的清,那些捕風捉影之事,當時虛妄之言,還望夫人查明再言。若是夫人沒有別的交代,敏公子身體不適,先行告退。”燕佩風欲離開是非之地,後宮紛爭遠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
“禦史大人,身正不怕影子歪,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楚夫人水袖一揮,在一眾宮女的攙扶下,終是離去。
燕佩風鬆了一口氣,自己若是再來晚些,還不知他二人會怎麼樣的遭遇,看到齊敏稚嫩的臉頰映著五指紅痕,心如刀絞,湊向前去。“敏兒,可還疼?”
齊敏身子往後湊了湊,離開燕佩風的接觸。“母親我們回碧空宮吧。”弱弱的的聲音卻是說不出的疏遠。
燕佩風揚起的手在半空中尷尬的放了下來,看向臉色依舊慘白的虞氏。“鶯鶯,今日受驚了,日後在這後宮之中,更是如履薄冰,你母子二人勢單力薄,若有我能助的定然要提出來,我對你心意幾何,你當是明白的。”
“大人還是稱呼妾身虞夫人吧,直呼閨名恐遭人詬病。”虞夫人知燕佩風,素待自己和善,但那楚氏咄咄逼人,稚子年幼,那齊騰已然成年,又是長公子,不日定要繼承大統,恐怕她母子二人在宮中更是舉步維艱。還是避免與燕佩風來往,落人口舌。
望著虞氏母子遠去的身影,燕佩風心裡一陣抽搐,無力的跪倒在獻公礅木前,一時思緒紛沓。
想當年虞氏,原為燕陰貴族虞聶之女,虞鶯,二人自小青梅竹馬,又是門當戶對,燕佩風一向喜歡這個鄰家小妹,幾次上門提親,但虞父見他整日遊手好閑,無謀取功名之心,僅靠祖蔭庇護,不曾應同。燕佩風幾番求親無果,獲悉緣由,便開始考取功名。他本無心廟堂,只願與虞鶯攜遊山水,只是無功名在身,便像是阻撓他二人的高山,不可攀巖。
幾番掙紮,終謀的官職,同年在位的齊王獻與他年紀相仿,二人見地不謀而合,一日偕遊燕陰,恰好碰到正遊玩的虞鶯,虞鶯貌似芙蓉,神如秋水,姣態可人,齊獻一見便魂不附體,慌忙問向身旁的燕佩風,燕佩風別扭的說出,心裡便似刀割一般。
不日後便傳出虞鶯入宮,那一向看不起自己的虞聶歡天喜地接過旨意,高高興興的告知燕陰眾貴族,大擺筵席,一時訊息不脛而走,遍佈燕陰大街小巷。
燕雲逸卻是被苦澀佔據心頭,他的鶯鶯終嫁作他人婦,自己也不過為他人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