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進車裡後,付進手一會在腿上抓兩下,一會左右往窗外看,就差把那點我不自在你快點開的不爽寫臉上了,他幾次拿餘光去瞥蔣明陽,不知道他這會在想什麼,怎麼就能跟個沒事人一樣。
這貨裝大度,付進也不能表現的太小心眼,他搓了搓手指,車載音響連上自己手機的藍芽,放起了歌,這麼一來就算沒人說話,密閉的空間裡有了聲音,那點不自然也被相對淡化了。
“頭還疼嗎?”在某個綠燈亮了三輪都沒過去的路口,蔣明陽手在方向盤上敲了兩下,突然問。
付進正跟著音,差點被口水嗆著,他邊咳邊摸了摸鼻子,含糊著說:“都過去多久了。”
“不就前天嗎?”蔣明陽沒看他,說。
付進:“……”
付進敢肯定這人絕對是故意的。
明知道他現在不想提這個事,尤其是在兩個人這麼幹坐著的時候,還非得哪壺不開提哪壺。
相安無事的裝傻不好嗎。
付進在心裡罵娘,然而轉念一想,憑什麼啊,蔣明陽都敢提了,他怎麼就不敢,又不是他……
付進轉頭看著他,帶了點惡意的笑,往他身上打量了一眼,“你呢,還疼嗎?”
“你說呢?”蔣明陽往他這邊偏了偏頭,略微勾起的嘴角上,掛著個強力又不屑的嘲諷。
“操!”付進實在無語,轉回去懶得再跟他說話,幹脆今天就不應該跟他出來的,日了。
球場是遲嶼現在住的小區裡的籃球場,這個時間點,人都跑去吃飯了,剩他一個人還躺在那。
付進過去踢了踢他,“走了。”
遲嶼應該是剛打完,一身的汗,頭發全濕透了,氣喘的劇烈,胸口不住的起伏著。
付進要拉他起來,他擺了擺手,“等會。”
付進蹲下身,擰了瓶水給他,在他旁邊坐下了,蔣明陽在他們後面找了張椅子。
付進這幾年對遲嶼的態度一直是這樣不冷不熱,算不上有多壞,但也絕對沒有以前好。
不是他寬容,他就是罵累了,不知道這麼多年反反複複的還能再罵他點什麼,以前還能經常拉他出來誅誅心,有事沒事刺激他兩下,可遲嶼那副樣子,不用他刺激都愁眉苦臉跟天塌了似的。
一年兩年還行,時間久了,他真沒那個耐心了。
程央的事情這麼多年過去,早成了一段不可追憶的往事,付進知道遲嶼後悔了,也知道他一直在找他,但有些錯誤永遠不是靠後悔兩個字就能彌補,一片痴心再感天動地,也沒法說要,就真能把人給要回來,過去的就是過去了,離開的也確實離開了,這就是現實。
所以就算他不罵他,單看遲嶼這幾年自己把自己過的這副狗樣,他也不忍心再去苛責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