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程央深吸了口氣,忍住有些變了調的聲音,“哥哥不會再做這種事了。”
程櫻又看了他一會,才像是放心的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程央替她把窗戶開了條縫,轉身出去了,帶上門後,他在原地站了好久,難受的感覺揮之不去,眼睛不受控制的有些發酸。
進去洗澡之前,他又看了眼手機,沒有任何訊息,事情還沒有解決?
遲嶼會跟遲海東說什麼?既然已經出過櫃了,是不是這一幕對遲海東的打擊就不會有他想象的大,可程央雖然沒有看到遲海東的表情,但他那一聲命令裡,卻是醞釀著實打實的憤怒。
會罵他嗎,會打他嗎,沒有哪個父母能容忍子女這樣,遲嶼脾氣不好,會因此惹惱他嗎?
站在滾燙的水流底下,身上被遲嶼吻過的觸感還在,那一刻血液沖頂的恥辱感也都還在。
程央側身倒在了床上,臉用力埋進枕頭裡,這一晚上他思緒混亂,時睡時醒,一直到天亮,都沒有睡的多安穩。
第二天早上起來,程櫻在衛生間裡洗漱,他拿過手機,又看了一眼。
遲嶼依舊沒有打電話過來,可能是忘了,但收件箱裡多了條遲海東發給他的訊息。
程央不想再看,他明明可以像之前那樣不去管,可因為擔心遲嶼的安危,他點開了。
一張圖片,對著手機拍的,那個被拍的手機螢幕上,是一條顯示已收到的簡訊。
想談可以,你十一點過來吧,我在家。
發件人是遲嶼。
收件人是誰已不用猜。
因為要趕公交,程央清楚的記得,他是十點四十分左右的時候到遲嶼家裡,那個時候,遲嶼還看了眼牆上的鐘,離十一點,離他從身後抱著他,把他按倒在沙發上沒差多久,然後他們就聽到了鑰匙開門的時間,遲海東準時光顧,進門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們糾纏在一起的畫面。
唯一能替遲嶼辯解的理由是他忘了,但程央知道,他沒有忘,他記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這不是巧合,是他故意的,他有意安排了這樣一場尷尬的會面,為了什麼,為了氣他爸?
遲海東跟他說過理由,說遲嶼和他在一起的目的不單純,就是為了氣他,為了報複。
那個時候……他沒有信。
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他手裡滑了出去,掉在地上,螢幕被摔的粉碎,程央渾身冰冷,看著眼前雪白一片的牆壁,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心口被什麼東西堵著,他沒辦法呼吸,他試著張了張嘴,然後他聽到自己發出了瀕死一般的聲音,從喉嚨的最深處,跌跌撞撞的溢了出來。
他開門跑出去。
一層臺階下完,發軟的雙腿有些淩亂,他一個踩空,從上面滾了下來。
一直滾到一樓,程央趴在地上,手腳像是斷了一樣,疼的他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