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瀟枯坐在碼頭上,從早晨到日落。
她一直坐在碼頭,心裡不知道想些什麼,來往旅客和當地村民路過碼頭,都忍不住看她一眼。
這個女孩,不會是想尋短見吧?
看她的臉色那麼蒼白,精神那麼差,是受了什麼不可言說的傷害?
夕陽將人的影子拉的極長,肖瀟一直坐在碼頭,直到身後走來一道挺拔的身影,鋥亮的皮鞋在她眼皮底下熟悉的掠過,男人一手插兜,站在她身後,看著遠方汪洋,聲音不冷不熱的道:“沒有我的允許,沒有人敢帶你離開這裡。肖瀟,跟我鬧,跟我矯情,你知道你討不到任何好處。”
肖瀟咬唇,沒回頭,目光空洞,良久才輕輕說了一句,“我沒鬧,也沒矯情,我只是認清了自己不該存在於容總的世界裡。”
“現在才認清是不是太晚?”
她知不知道,她已經存在於他的世界裡,不僅如此,還猖獗的來回走動,攪動著他的心。
肖瀟微微扯唇,像是自嘲般,“沒有你的允許,我出不去,對嗎?”
男人終是想彎腰,伸出手牽她起來,領著她回別墅,“肖瀟,不鬧了,我不找宋恆的麻煩就是。”
他退讓的,連原則都沒有,幾乎對她一切妥協。
可坐在岸上的肖瀟,忽然回眸對他生動笑了笑,她從回到海城,就沒那麼對他笑過。
容城墨還以為是她想開了,冷硬的唇角也勾了一抹柔和,想伸手去抱她,肖瀟卻忽然從岸上跳了下去。
噗通——
一道纖瘦的身影,沒入了海水中。
男人幾乎怔了那麼半秒,下意識的大喊一聲,“肖瀟!”
隨即將外套扯掉,立刻跳進了水中。
沉入海水中的肖瀟,沒有任何掙紮,全身舒緩的像是倒進了浴缸裡沐浴一般,她閉上眼睛,海水灌進耳朵裡,口腔裡,那些喧囂漸漸離她遠去,她終於不用再痛苦了,也再也不用忍受容城墨,不用聽見他的聲音,不用一次又一次的絕望。
那年的倫敦,真的好冷。
肖瀟等他等到絕望。
肖瀟放棄了所有生還的意念,心裡只默默呢喃著一句話。
——阿墨,再見了。
這句“再見”,遲到了那麼多年,終於,真的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