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溪止住牢騷,因為實在不想大家擔心。就故意說些輕松愉快的故事,本想這樣直接走下雪山——不成想三人遇到了鬼打牆,繞了幾個圈子方能走出——其時已入夜了。
嘉欽本身是雪山上的妖怪,竟也找了道兒,花九溪心想沒這可能,卻又看不出什麼蹊蹺。只得尋覓一處半山腰的佛寺暫住,這寺喚作喜洲寺,是一座不大的密宗子孫廟。
住持的老僧帶著幾個師弟和十多個徒弟,連夜清出一間客房讓三人住下。半夜睡不著,花九溪見四下並無雜人,便問嘉欽看那一眾僧人有什麼古怪沒有。
“據我所知,此處確實有一處這樣的小廟,那老僧的姓名也與傳聞對應得上。”嘉欽說。
“那他們言語舉止中有沒有不合本地的樣子?”花九溪又問。
嘉欽仰面思忖了片刻,才說:“好像也沒有——即便是微微有口音,那也可能是方言罷了。先生是懷疑這寺中老小僧眾都是敵人假扮的?”
花九溪搖搖頭,說:“這回迷路迷得實在奇怪——雖然沒看到妖氣,但實實在在是撞見鬼打牆了。又在我們迷路的時候,剛巧有一座僧寺——我不得不有些懷疑。”
“反正明日風雪就挺了,先生如果信得過我,那就安臥一番——我來為你們守夜。”嘉欽說。
花九溪也是毫不客氣,說:“有勞了。”
這寺廟年久失修,外面的冷風總能找到縫隙灌入。花九溪體質又不如同行的二位,只得在被子裡蜷著腿,忍一忍就過去了。
因為在外冒險的大忌就是分兵,所以湘靈雖然是個女孩子,也隨著他們下榻在同一個臥室。好在這房間並不擁擠,湘靈的寢具離他們遠遠的。
一夜風聲雪聲,花九溪做了兩三個噩夢,醒了。起來便看見嘉欽結趺坐在門口,輕輕說:“天亮了。”
花九溪見狀,立馬起來說:“早走也好——免得徒生變故。”
嘉欽見花九溪打算不辭而別,心中雖想這不是為客之禮,但現在是非常時期,也顧不得許多了。湘靈聽到二人說話,也贊同急行——所以胡亂紮靠一番,翻山到了平地。
“從來到走,我跟這群和尚一共說了三十五句話,其中沒有一句透露咱們的資訊,做的不錯吧。”花九溪。
“那您也是說話最多的。”湘靈說,“我說了七句。”
“五句。”嘉欽應道,“當然不包括我代為翻譯的那些。”
“嘖嘖,你們倆是悶葫蘆,當然不能和你們比。”花九溪說,“不過我總感覺日後肯定會再來這座寺廟的……”
馬上要回到花九溪府邸,他見嘉欽並未中途離開,便說:“大哥你要隨我們一同回家麼?”
嘉欽點點頭,說:“嗯,如果敵人在山城活動——我從雪山上趕來恐怕來不及。所以就打算在此處隨便尋一處山岩棲止。”
“那這樣……”花九溪捏了捏下巴,說,“你可以去我師哥那裡——距離我們的房子和蜾蠃會都不算遙遠,而且那裡就他一個老頭子,清淨的很。你們也兩不相擾,多好。”
嘉欽在山城是個沒根腳的人,花九溪能提供住處他自然是接受的。
花九溪見嘉欽止口不提房租一類的事,心想他是沒這個概念,那就無所謂了——反正是住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