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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的聲音在四野此起彼伏著,悽厲可怖。
“你小子害怕走夜路嗎?”蟲天子見蛭子總是不由自主地回頭看看,顯然是覺得後面有人跟著。
“嗯。”蛭子說,“所以我一般是白天活動。”
“奇了,我知道你們這類妖怪都是在黑水潭裡長大的,居然會怕黑。”蟲天子說。
“我是變異體,一開始就跟他們不一樣。”蛭子說,“所以跟他們不能混到一塊,誰願意待在那臭水溝。”
蟲天子“哦”了一聲:“我還以為你被驅逐是不情願的。”
“那時候年紀小,驟然被趕走,怕活不下去,當然不願意。”蛭子說,“後來也發現了自己的一些本領,就能自己謀生了。當時四處找破廟,原來連這些沒名字的廟宇都有不同的妖怪盤踞,各佔一片。不拜碼頭根本不讓你住下來……”他這樣說著,傾訴欲得到了滿足。
“挺好,你可以多講講小時候的事給我老漢聽,興許能給你編成一段書。”蟲天子拈須一笑。
“這樣說來,我倒是謀死過幾個有名妖怪……這事可不好細講。”蛭子危言聳聽說。
蟲天子說:“那就不必講了,說你如何佔據那教堂的吧。”
“啊。”蛭子說,“這個說來話長,我因交不出房租,第七十二回被人掃地出門。就在雨季裡四處亂走——”
“你是個水蛭,應該喜歡潮乎乎的地方。”蟲天子打趣說。
“是了。”蛭子繼續:“以往我都是靠買血豆腐過活,如果不大活動,一天吃三兩塊便可。那次身上沒一分錢,劫道是不可能劫說的,打獵又不會,眼看就要成路倒兒了。就有個洋和尚看見了。”
“哦?”蟲天子不懷好意一笑,“據說洋和尚喜歡小童子,會把他們身上重要的地方割掉煉藥——”
“你老怎麼也信這種鄉野村談?”蛭子說,“那洋和尚也不是人,是西洋一種吸血僵屍。他一眼就瞅出我也是血魔一說,就發慈悲,我把收留了。”
蟲天子點點頭,說:“那這人還算不錯。”
“他在這荒山野嶺建了教堂,以傳教之名,讓鄉民貢獻‘血稅’,說是供神,其實都讓他自己受用了。不過倒也年年給村裡發米發面,這人醫道極高,能治不少疑難雜症的。”
“厲害,那這人學的是西洋醫術?”蟲天子問。
“是了,我教過我不少。從什麼四種體液開始教,用洋文,我沒學會多少。他又從地裡刨出屍體解剖,告訴我人體如何運作,這些我倒是學得不錯。又有些什麼博物學、生物學的學問……”他這樣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