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是短短幾行小字,一眼掃去,瞭然於心。
先前他去的信上只是將梅蕭仁左右手的脈象各描述了一遍,問衛疏影這是何脈象,有無病症。
衛疏影的回信卻隻字未談脈象病理,僅寫到:
“小鈺兒,你這是摸了哪位姑娘的手了?此女正逢信期,你放過人家吧!”
他唇角一揚,誠然很想收拾衛疏影,只是那人不在眼前,這筆賬等回京再算也不遲。
楚鈺握起手,將信箋揉作團後拋入湖中,看著信箋被水浸濕沉入水下,他漂浮不定的心緒也跟著沉靜下來。
答案有了,肩上的重量還在。
楚鈺轉眼看向梅蕭仁,只覺她身上好似有解不完的謎團。
一個當了兩年縣令且政績顯著的人、一個已升至正六品的朝廷命官、如今還是宣州知府舉薦來縉山書院的學生,為什麼會是個女子?
湖風“嗖嗖”地刮過,梅蕭仁冷得哆嗦了兩下,酒勁上來,人困極了,眼睛捨不得睜開片刻,
楚鈺不知該當如何,男女有別,他想抽身,卻又不忍。
她的手扶上他的胳膊,他沉眼就見她手背的傷痕還沒完全消退。她的身上受過的何止這一處傷,那日她與同窗比試劍術,那些打在她身上的哪一下不是實招?
他憐其是個未弱冠的少年,替其備好了藥,沒曾想她是個比少年更柔弱的女子……
夜越深,湖風颳得越急。梅蕭仁下意識地用雙手覆上自己的肩。
“行雲,拿披風來。”
等到披風蓋在她身上,他心下才有了決定,決定借她個依靠,直到她醒來。
他在默然思忖:
梅蕭仁……
這恐怕不是她的本名。
梅蕭仁在客棧蒙頭大睡,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她穿好衣裳下床,撩開幔子就看見自在飛花坐在屋裡等她。
飛花見她醒了,拉開門跑了出去,再回來時,身後跟著一個大人。
梅蕭仁抓了抓睡得亂糟糟的頭發,一把拋到身後,僅是這一個動作就被來人捕了個正著。
她愣了,楚鈺唇邊卻帶著淡笑,“捨得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