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免讓他誤會你對他的女兒有心。”顧楚鈺微微俯下頭,在她耳畔小聲問,“你到底是想嫁人,還是想娶妻?”
“我……”梅蕭仁想了想,笑道,“我比較想升官發財。”
“好辦,做本相的人,你想要的都會有。”
顧楚鈺並未斂聲,而城門口寬闊,聲音原本傳不了多遠,但有隊禁軍正好城牆上下來,領頭的人聽見下方傳來的話音,止步不前。
後面跟隨計程車兵也隨之停下腳步。
葉知走到欄杆邊上,看見相府的車駕就停在下面,四周的閑雜人等已被顧相的親衛驅逐得幹幹淨淨。也許正是因為周圍無外人,才使得人肆無忌憚。
馬車離開前的最後一個畫面,是顧相牽著一個人的手,帶他登上了那輛堪比禦輿華麗的馬車。
這一幕,葉知看得清清楚楚,他抬起手,重重地拍在石欄杆上,倏爾五指緊摳……
無論誰提起從前那件事,都好比給了他一記耳光。他曾出賣過梅蕭仁,這是抹不去的事實。
沒有做過的時候,心有不甘,怕將來會後悔;做了之後才知,不甘是沒了,剩下的只有滿心後悔。
他整日為此困苦,時不時還被人揭開這道疤,隨之而來的痛不亞於剜心。
痛過之後,他開始瘋狂地想要彌補,但是如今他連與大人見個面都要避著人,否則會招來雙方幕僚的非議,遑論彌補。
但是,顧相卻能與大人形影不離,甚至是親密無間,且不會讓大人為此煩惱,因為隱月臺的人會讓那些嚼舌根的人閉嘴。
“少將軍……”
士兵見葉知似在走神,在他身邊小聲喚道。
馬車早已駛離了葉知的視線,葉知收回目光,繼續移步往下走。他在心下暗暗立誓,總有一日他會逆了當下的局勢,那時能成全大人心願的,便只有他!
入夜,皇城景頤宮。
流月還是一身玄衣,靠著出神入化的輕功,飛簷走壁來到那間小屋前。
這次與上次不一樣,上次是他從行雲手裡截來的差事,名不正言不順,這次是主子將差事直接給了他,讓他來看看李家小姐是否安好。
簷下的燈籠略微照亮了院子,流月從房頂上下來,環顧四周,發現屋裡有人,但院子似無人打掃,滿地的塵,跟個冷宮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