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宴散去,陛下晚上還會在後宮設家宴,宴請皇親國戚。
照往年的慣例,顧楚鈺也在受邀之列,但是今年的宮宴他婉拒了,午宴散後與梅蕭仁一同離宮回府。
丞相大人的行駕所到之處,百姓紛紛迴避,整條街上幹幹淨淨,靜謐如夜。
外面無聲無息,車裡也很安靜。
顧楚鈺一直沒說話,過了良久才默然伸出手,從梅蕭仁的衣袂下拿過那枚荷包。
他看著荷包,徐徐問道:“蕭蕭,葉知獻鹿的事,你怎麼看?”
“沒什麼特別的看法,國公府不是一向都與陛下走得近嗎?”
顧楚鈺又問:“如果陛下讓我準其升遷,你希望我如何?”
“那就看相爺怎麼想。”她莞爾一笑,接著說,“對於官吏升遷之事,相爺心中不是一直都有分寸?”
顧楚鈺平靜地點了下頭。寥寥幾句就可看出她對葉知已全無恨意,她希望他像對待不曾有過節的官吏一樣,對待葉知。
除夕之夜。
今年的雪下得緊,梅蕭仁與顧楚鈺在盈臺閣樓上共飲,不管窗外的風雪如何。
梅蕭仁一邊斟酒一邊問:“相爺今年為何不去赴宮宴?”
顧楚鈺端過她斟好的酒,送至嘴邊,道:“除夕之夜自然是要與家人共度,以往孑然一身無所謂,今年不一樣,今後更不一樣。”他淺酌佳釀,看向窗外,揚唇問,“蕭蕭,你記得那個酒量的賭局嗎,不如就趁現在?”
“好。”梅蕭仁欣然接招。
大學士府裡,同樣是漫天的雪。
衛疏影裹著大氅坐在廊下,身邊放著一壺酒,一枚酒杯。
他這大學士府不如相府僻靜,周圍都是此起彼伏的爆竹聲。
城裡家家戶戶皆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守歲,小鈺兒那兒在再不濟也有個梅老弟,如今反倒是最不缺人陪的他成了孤家寡人。
讓他心裡更悲慼的是,連他爹都讓他滾,說不接回朱小貞,就不讓他再進太師府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