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相府,身上哪兒哪兒都涼,本想回房洗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路過一處院落前,發現裡面還亮著燈。
月已中天,梅蕭仁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上前敲了門。
門開了,屋裡焚著炭火,暖意撲面而來。她抬眼,見楚鈺站在門內,已是一身寢衣。
他這個樣子像正打算歇下。
她不多打擾,莞爾道:“早些睡,明天見。”
她說話時,冰涼的手已被人握住,那裹住她手的掌心很暖很舒服。
顧楚鈺見她受冷的樣子,上前半步,擁她入懷,猶如抱了一個雪人,渾身都散著寒氣。
“去哪兒了,為什麼凍成這樣?”
“當然是去大學士府收妖,順便送妖精回老巢。”梅蕭仁趴在顧楚鈺的肩頭,面容略帶疲憊。
她白天才從城外回來,夜裡又這樣奔波,再好的精力也扛不住,恨不得躺床上一覺睡上好幾天。
顧楚鈺抱著她轉了個身,然後一手摟著她,一手合上門,再與她慢慢地往暖和的內室裡挪。
等進了內室,他伸手摘下架上的衣裳,披在她身後,輕責道:“正三品朝廷命官,竟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哪有,我把披風給了岫玉,大學士不是讓我憐香惜玉嗎,我這夠憐了吧?”梅蕭仁忍俊不禁,又嘆,“反正我沒逼她,她是自願走的。”
“她會自願?”
“我也不知岫玉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反正她沒與我撕破臉,就當她是自願的吧。對待虛偽的人不能實誠,她遇軟則軟,遇強則強,我若逼她,她說不定得裝病倒地賴我身上。”梅蕭仁的腦袋搭在他肩頭,聞著他衣襟上淡淡的香,眼皮越來越沉,繼續說,“總之,得心平氣和,不能用強,不能讓大學士不高興,不能讓大學士與你生出嫌隙。”
顧楚鈺轉過頭,吻了吻她的額心。
“事情還沒完,她留在別苑哪兒是長久之計,你都不知她做了什麼,怪不得衛夫人會拔劍相向!”
他的側臉貼著她愈漸溫暖的額頭,問:“做了什麼?”
“她……反正不能就這麼放過她!”梅蕭仁的眸子時睜時閉,暖和之後更加睏乏,腦子好似已經凝滯,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倦意如山一樣壓下,梅蕭仁本想強打起精神回房歇息,忽然被人攔腰抱起。
迎接她的是一張寬大舒服的床榻,迷迷糊糊之間,有人替她拆下發冠,寬了衣,蓋上錦被,撫著她的臉頰在她耳邊輕言:“真想明日就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