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幕後面的影子好似愣了愣,還杵在那裡,沒有吭聲。
她怎麼敢說話,她這個樣子,能見得人嗎,而且他喚的,是紀南柔。
舞衣單薄,她立在風中,好似忘了冷,待到飛雪落在肩上時,才讓她覺得冰寒入骨。
未幾,小廝捧著一件披風走到她身邊,“姑娘,這是外面的公子給的,姑娘披上吧。”
梅蕭仁伸手接過,展開披在身上,能感覺得出披風上還沾著他的餘溫。
她輕輕一欠,轉身下了高臺。
梅蕭仁回到剛才更衣的地方取了她的衣裳,顧不上換就抱著衣裳匆匆離開竹林。
她的心還跳得厲害,簡直不敢想,如果他剛才進來了,或者執意要她出去,那她如今所擁有的一切是否會天翻地覆?
十六歲前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子,與江南那些小家碧玉們過著大同小異的日子,她們那兒的閨閣千金不講究讀書,卻重女工刺繡和音律舞蹈。
梅蕭仁沒想到這些技藝如今還能派上用場,但今日之舉實在是冒險,稍有差池,將覆水難收。
對此,她心有餘悸。
她已走遠,顧楚鈺還站在臺前,幕布上再無讓人賞心悅目的影子。他回想起剛才令人嘆為觀止的一場舞,只覺意猶未盡。
次日清晨,梅蕭仁從床上坐起來,頭昏腦漲,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她自認倒黴,大冬天地露天跳舞,不染風寒都對不起老天昨晚下的那場雪。
吃早飯時,葉知聽出她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鼻音,便知她身子不適,打算要請大夫來給她診治,梅蕭仁只道不用。她匆匆吃完,拎著一個包袱出了門。
魏國公府。
梅蕭仁是深受魏國公器重的幕僚,出入這個地方不是難事,她不僅進來了,還輕而易舉地見到了被魏國公禁足府中的紀南柔。
聽說魏國公在她來之前已經離府,可臨走時也沒讓人將紀南柔放出來。紀南柔如今仍不能踏出其所住的院子一步。
梅蕭仁和紀南柔對坐在院中石桌旁。她見紀南柔的眼睛裡布滿血絲,便知這個千金小姐應當一宿沒睡。
“紀小姐,你交代的事我已經找人辦好,這是丞相大人借予那姑娘的披風,相爺以為她是你,那就由你派人歸還吧。”梅蕭仁拎起包袱放在桌上。
紀南柔欣然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