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說這話並非是想讓大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是望大人給學生指點迷津,學生要怎麼做才能如願?”梅蕭仁直言相問,畢竟能與山長大人面談的機會實在難得。
“用腦學,用眼看,用心去做。”山長敘敘說道,“讀書在於明理,明理才能做人,至於做官,得用心。”
梅蕭仁聽著雲裡霧裡。這席話就跟浮在天上似的,難以落到實處,讓她還是不明白自己下一步該做什麼,只知好像不止讀書這麼簡單。
她輕蹙眉頭的樣子已被山長看在眼裡。山長笑問:“不明白?”
梅蕭仁毫不掩飾地點頭承認。
“這兒的學生都不明白。”山長的笑裡帶著些許嘆息,然後拄著柺杖站起來,顫顫巍巍地朝臺階走去。
“大人……”梅蕭仁回過神便想去追,並非想讓他繼續答疑,而是想送他回去。
山長卻抬手示意她不必相送,咳嗽著說:“記住老朽的話,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你便能得償所願。”
梅蕭仁停留在原地,迷茫的心依然毫無方向。
她從崖頂下來回到行知院,屋裡已經亮了燈。蘇離正披著衣裳蹲坐在門口,像是在等她。
蘇離看見她便問:“梅兄,你上哪兒去了?”
“睡不著,出去走走。”梅蕭仁淡淡道,移步進了屋子。
“現在你剛來,千萬別亂走,萬一遇上文公子他們……”
梅蕭仁站在桌旁替自己倒了杯水,喝前隨口問了句:“遇上又怎樣?”
“其實也沒什麼,你以後要是遇上他們,只要作揖的時候把腰彎得低些,他們便不會為難你。”
梅蕭仁放下水杯拿起摺扇,走回蘇離身邊,用摺扇敲了敲他的腰,語重心長:“蘇離,這可是你自己的腰啊。”
“正因為是自己的才不計較。”蘇離笑得輕松。
“他是誰?長輩?大人?值得我這麼畢恭畢敬?”
梅蕭仁坐到床上,放下床幔壓在床邊壓實,直到沒留一絲縫隙才合衣躺下。文斌那樣的人她惹不起便留心不招惹,哪兒用得著裝奴才。
“梅兄,其實咱們只要讓一讓,在書院的日子會好過不少。”
梅蕭仁沒再應聲,閉上了眸子。
第二日一早,梅蕭仁在床上穿戴好衣帽才揭開幔子下床,吃過早飯便隨蘇離同去尚學殿。
寬敞的大殿內顏色區分得尤為明顯,最前面坐著一排月白色,後面都是藍衣。
她和蘇離兩身灰衣走進尚學殿的時候,真可謂萬眾矚目。
所有人的眼睛近乎全長在他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