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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獨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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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澶回到傷兵的屋子,提起筆來開始寫信。一封是給墨淵的,信中他向墨淵表達了歉意,因為不能履行完成他們的約定,希望墨淵不要怪他,並祝願她能找到好的歸宿。沒有多餘的話語,只是這寥寥的幾句。還有一封是寫給家裡的,大致就是遺憾可能無法給二老盡孝,不能延續葉家血脈之類的話,最後他囑咐父母,收到這封信之後,盡快把和沈家的親事退了,定親的信物一定要交到墨淵手上。

那些傷兵見葉澶寫信,也紛紛讓他幫著給家裡人寫上幾句。葉澶一個人哪忙得過來,就讓沈世禮安排了好幾個能寫字的人過來,一直忙活到半夜,才幫著大家把信寫完。收拾收拾裝了一大袋子,葉澶把信交給了沈世禮,讓他一定把信帶回去,沈世禮點點頭,含淚帶著剩下的六百多人,乘夜色從山寨後邊的一條隱秘通道向山下撤去。沈世儀臨走的時候拍拍葉澶的肩膀說道:“葉兄弟,你可說過比我們晚幾天回來,不要讓我們等太久!”葉澶道:“你先探探回去的路,小心點!我們不會待太久的!”

秋夜的月光是那麼皎潔,照得大地山林一片祥和。沈氏兄弟帶人悄悄地從山賊開闢的隱秘通道撤走了,葉澶帶著幾個勉強能活動的傷兵用事先紮好的草人和寨牆上的哨兵換了班。遼軍營前監視山寨的哨兵沒有發現異常。雙方都在自己的哨位上各司其職。葉澶看著天上的月亮,心裡想到青州的家人,墨淵和錢盈盈,還有錢老闆和王大祥。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幹什麼?和契丹人打了這麼久了,估計他們也在擔心吧!自己雖說也算進入了遼國,但再也興不起什麼風浪了!葉澶知道在一兩天之後,這裡就將成為他和這些傷兵最後的戰場,他不怕死,但他不想死的沒有價值,他還是要盤算怎樣幹掉遼軍的統領。哪怕是同歸於盡也行!

墨淵站在窗前看著天上的月亮,心想:不知道葉澶現在是否也在看著這月亮。從大哥沈世明的家書和她在外面聽到的訊息來看,遼軍連破數城,已經逼近都城的門戶澶州了,朝廷的大軍也集結於澶州地界!聽說皇上還要禦駕親徵,不知道這仗會是怎樣的結果?不過這都不是她最關心的,她最關心的還是她的家人和葉澶,戰事一起他們就音信全無,雖然她知道這是正常的,但總免不了擔心。她每日都要去王大祥的茶館打聽訊息,幸好王大祥也當回事每天都把聽到的各路訊息說給她聽,令她稍稍心安的是,直到今天聽到的還是定州城依然還在堅守的訊息。她心安之餘更多的是擔憂,以父親的性格和作風,他不會一味死守的,肯定要做困獸之鬥,到時領頭沖鋒陷陣的肯定是二哥三哥,說不定還要加上葉澶。她越想心裡越沒底,到了三更天她也沒有睡意。茗禪過來給她披了羽裘,說道:“小姐,你不要胡思亂想了,這幾天你消瘦了不少,老爺和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葉大夫就更不用說了,有三清祖師護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墨淵笑了笑道:“我今晚不知怎麼回事,心裡總是不踏實,我想再待會兒,你去睡吧!”茗禪點點頭道:“我去泡杯熱茶吧!”

葉澶在寨牆上也是想了半宿,事到如今,只能來個擒賊先擒王了!只有這樣自己死的才有價值。可怎樣才能幹掉遼軍的統領呢?偷襲,刺殺都不行,那些護衛葉澶見識過,悍不畏死,憑一己之力很難得手。想來想去就只能採取誘殺的方式,自己先現身在他眼前激怒他,然後示弱逃跑,他肯定會追來,以他的身手多半會跑在那些護衛前頭,只要讓他與護衛拉開些距離,自己還是有機會殺了他。

天亮以後,葉澶帶著幾個能動的人點燃了所有的灶臺,製造了炊煙嫋嫋的景象,目的就是為了迷惑遼軍。遙輦洪烈走出低矮的臨時帳篷,問了昨晚的情況,哨兵報告一切正常,山寨那邊沒有異動。遙輦洪烈點點頭,就轉身去吃早飯了,以他的推測,派出去的人應該在今天中午以前會找到另外兩路人馬,明早的時候他們應該就會到達這裡,到時先把山寨圍起來,再一把火燒過去,看看這夥宋軍怎麼招架!

葉澶安頓傷員吃完了早飯,把山寨裡剩餘的糧食收集了一下,讓大家也從秘密通道撤出山寨,向山林深處躲避。傷兵們能走的互相攙扶,不能走的就馱在馬背上,一步一步艱難的向山林深處進發。他們清除了沈氏兄弟撤走時留下的印跡,把自己的蹤跡留在山路上,以便把遼兵引向自己,給沈氏兄弟那些人多爭取一些時間。

走了半天,傷兵們都已精疲力竭,葉澶讓大家稍事休息。他把傷兵中官階最高的李姓軍官扶到一旁說道:“李大哥,剩下的路要靠你了,我要回到山寨與遼兵再周旋周旋,你帶著大夥盡量在這山中多隱藏一段時日,如果被發現了,能活命就活命,不要做無謂的犧牲。因為我們已經盡力了,我們無愧於家國!”李姓軍官拉著葉澶的手說道:“葉兄弟,你一個人回去能行麼?我挑幾個能動手的隨你一起回去!”葉澶道:“他們還是留下來幫你照顧傷重的弟兄吧!我回去幫你們再拖延一段時間。”李姓軍官還想再說什麼,葉澶阻止了他。葉澶把身上的武器整理了一下,牽了四匹馬往回走去。

葉澶往回走的時候在山林中又故意製造了許多假的印跡,等遼兵追過來的時候好擾亂他們追擊的方向。葉澶牽著馬回到山寨的時候,遼兵們還沒有發現異常。葉澶不再閑著,把牽回來的四匹馬加上山寨裡剩下的六七匹馬都喂足了草料,然後把它們都套到了搶來的十輛遼國運糧車上,現在車上已經沒有糧食了,葉澶在每輛車上都裝滿了茅草,他打算等晚上給這些車點上火,駕車夜襲遼營。忙完了這一切,葉澶又把山寨裡的灶臺點上了火,寨牆上的燈籠也掛了起來,他想讓遼兵感覺山寨裡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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