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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遙輦洪烈率人過來的時候,沈氏兄弟已經會合了,正往山寨撤退,他也追之不及了。地上都是倒斃的遼軍屍體,他們很多人都沒來得及抵抗就被砍了腦袋。連日的追擊早就令他們疲憊不堪,上午又打了一仗,剛吃完午飯還沒歇過乏就被偷襲,傷亡慘重是意料之中的事。
遙輦洪烈狠狠地把腰刀插在了地上,對身邊的統領說道:“先救治傷兵,再把路障清除了,排查周圍山坡!一半人馬戒備,一半人馬歇息,先困住他們!待援軍到來一定要將他們剝皮抽筋!”眾統領紛紛領命而去。
過了半個時辰,一個統領急急來到遙輦洪烈跟前報告:“首領大人,我們在山坡的樹林裡發現了幾具屍體,是我們派出去尋找援兵和引火物資的人!看來是還沒出山就被宋軍截殺了!”遙輦洪烈一聽頭都大了,這到底是一夥什麼樣的對手?自己空有一身武力和足夠的人馬,面對他們就好像鐵錘打在棉花堆上,完全使不上力。他咬著牙說道:“繼續派人去!”那統領應了一聲,躬身告退。
葉澶回到山寨後和沈氏兄弟商量下一步的計劃,沈世儀主張殺出去與遼軍決戰,憑現在雙方的力量對比不是很懸殊來個魚死網破!葉澶不贊成,他對沈世儀說:“我們出來的目的就是燒敵人的糧草,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沒必要再做無謂的犧牲,我看還是趁遼軍的援兵未到,趕快撤退!”沈世禮道:“撤退可以,可要向哪裡撤?另外傷兵怎麼辦?恐怕我們一天走不了多少路,很快就會被遼軍追上!”
葉澶道:“今天我看見遼軍的統領了,就是定州城外遼軍攻城的總統領,在定州城上我們照過面!”沈世儀插話道:“就是那個差點砍斷我胳膊的人?”葉澶點點頭道:“就是他,此人勇猛異常,上次在定州城頭讓他逃過一命,這次他應該也認出我了,我估計這次他一定會無所不用其極地來對付我們,而眼下形勢對我們十分不利,你們出山後,只管向定州城方向撤退,路上應該不會有其他遼軍了!”
沈世禮道:“葉兄弟,你怎麼說你們出山?什麼意思?”葉澶嘆口氣道:“我們還有三四百的傷兵!他們已不能長途跋涉了,我想和他們留在這裡迷惑遼軍,給你們爭取時間!”沈世儀大聲說道:“那怎麼行?是兄弟就一起走!一個都不能少!”沈世禮也說道:“就是留也應該是我留下!你回不去我怎麼向墨淵交待!”
葉澶拍拍沈世禮的肩膀道:“沒什麼需要交代的,墨淵心裡會明白的!”又把臉轉向沈世儀說道:“世儀,你說一個都不能少,那那些埋在路上的兄弟呢?你能帶他們回家嗎?”沈氏兄弟剛要開口,葉澶就止住他們,繼續說道:“你們聽我說,我之所以這樣想是因為帶著傷兵,我們根本跑不了。另外那個遼軍的統領現在最恨的人是我,我在這裡能吸引他的注意力,給你們爭取撤退的機會和時間。再者這仗不會永遠打下去,早晚有停戰的那一天,你們如果能活著回去,將來就能帶著人回來把弟兄們的屍骨帶回家,弟兄們就不用永遠流落在異國他鄉了!”沈氏兄弟聽了一時無語。葉澶又說道:“大丈夫,危急關頭不能意氣用事,將損失降到最低才是正道!傷兵那邊由我來說,你倆趕快去準備撤退的事宜吧!”
沈世禮沉默半天,嘆口氣說道:“葉兄弟,我還是不能同意這樣做!我決定還是我留下,你和世儀走!”沈世儀道:“二哥,還是我留下!你和葉兄弟走!如果葉兄弟有個閃失我可沒法面對小妹!”葉澶苦笑道:“兩位哥哥的情義我記住了,現在不是婆婆媽媽的時候,我走了,誰來照看這些傷員?雖說剩不了多長時間了,但能讓他們少受些苦就少受些苦吧!再說那遼軍統領兇猛異常,只有我能和他勉強一戰,拖些時辰,你倆能行嗎?”沈氏兄弟被葉澶說的無話可說,但還是不肯照辦。葉澶又說道:“你倆個也別弄得跟生離死別似的,還有些時間,我會見機行事,說不定還會有別的辦法!前提是你們必須走!”沈氏兄弟知道葉澶是故作輕松!但是一直這樣僵持下去也沒什麼用,就只好去佈置撤退的事宜。
葉澶來到傷兵們的住處,清了清嗓子把他的想法和大家說了,人群沉默了好久。誰不怕死呀!可是眼下的形勢大家都知道!說是九死一生都屬于樂觀了。
當初從定州城出來的時候,大家心裡都做好了戰死的準備,現在到了這生死關頭,眾人都默默地做出了決定:絕不拖累兄弟!
葉澶看到眾人眼裡漸漸堅定的眼神,心中升起一股悲壯的感覺,他認真檢查了每位傷兵,讓傷勢較輕能騎馬者也隨大隊人馬撤退,剩下的都是傷勢較重,行動不便的人了。葉澶統計了下人數,三百一十二人,他把名單寫好送給了沈世禮,沈世禮把名單收入懷中,說道:“上次戰死一百零六人,再加上這三百一十二人和你,一共有四百一十九人不能回家了!”葉澶笑笑說:“是這次不能一起回家,也許我們會比你們晚幾天回家!”沈世禮道:“你最好說話算話!”葉澶也不接他的話,自顧地說道:“你照顧好你自己就行了!你的兇險也不一定比我們小!”
沈世禮忽然想到一件事說道:“葉澶,你給墨淵寫封信吧!”葉澶聽了點頭道:“也好,省得她到時埋怨你哥倆!”沈世禮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葉澶道:“開個玩笑,我當然知道!可現在這時候怎麼寫那些兒女情長的東西?”沈世禮道:“越是這時候越是要寫,這樣能顯得你心中有她!”葉澶笑了笑道:“不必了,其實這件事我和墨淵隱瞞你們很久了!”沈世禮問道:“什麼事?”葉澶道:“就是我們的親事,其實我們是商量好的,假定親!”沈世禮聽得一頭霧水,問道:“為什麼?”葉澶就把當初的事情說了一遍。沈世禮聽了,知道葉澶說的是真話。但他還是覺得墨淵對葉澶的情義不是裝出來的!他思索了片刻說道:“我覺得墨淵對葉兄弟的情義是千真萬確的!等我回去問問她,是否是假戲真做了!”葉澶笑了笑說道:“好了,這兒女私情還是等以後再說吧!眼下正事要緊,傷兵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你準備什麼時候撤退?”沈世禮說道:“我讓他們抓緊時間休息兩個時辰,晚上三更開始後撤!”葉澶道:“那好,你準備吧!我去安排我那邊了!”沈世禮問道:“你確定不給墨淵寫封信?”葉澶想了一下說道:“寫一封吧!一會給你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