銃聲密響,商隊護衛夢斷,凡站立不降者轉眼間被削去頭顱,或被數支弩箭射殺,從而變成一具具的屍體。
倒地的死屍插著數支白羽,包括那些趕車牽牲口撲跪在地的。
血雨腥風驟吹,旦見人馬屍首,伏滿沙地。
鮮血,太多的鮮血。
根本來不及滲入乾枯冷硬的沙面,就在沙道上到處竄流,形成一道道刺目的紅溝。
兩刻時不到,一支近兩百人的商隊徹底湮滅,無一生還!
“她們在喊啥?”熱熱鬧鬧趕驢牽駱駝中,大個子問木匠。
“俺不曉得。”
“官長,我曉得,大概意思是成吉思汗祖先,還有衝鋒。”
“死去推車,莫跟過來囉嗦。”
大個子一把將答話乞好的人推搡出老遠。
“稀奇古怪的。”
“說的也是,連蒙古男人都搞不懂她們,別說是我們啦。”
“小聲點,這夥女人,俺們可招惹不起。”
數天前,當冬至手攥黃衝的佩刀,以快被人遺忘的伍旅正指揮使名義,徵調人員時,所有人都選擇了預設。王家麟發放出不多的物資,渺目道爺派出小道士收攏所有可供栽人的馬車,而張嫣則把為數不多的衛隊派上了戰場。
遭劫掠的是榆林范家,地點在賀蘭山黃峽口附近,情報由張純儀提供並經府軍細作的確認。
這支準備繞北與滿人進行糧食交易的商隊覆滅了。得益的是二老爺一家,他們在秦地的糧食買賣乘勢而來。承擔邊軍、朝廷、地方官員多方刁難的只會是樂安侯,滿清韃子將要進行報復的物件,也是樂安侯。
“…若不論年紀,真以為他們是親父女,秉性咋就那麼像?”
低低的嘟囔是陸老媽子特意讓她主子聽的。心情大好的張嫣,見到她端上久違的筍乾爆肝尖,破天荒地扯了下她過去的女僕。
“哎,坐下。你說這也算個契機嗎?”
“謝夫人。”
‘一家人吃飯就該坐一起。’這條規矩侯府早就廢棄,似乎是當有人麻著膽子朝張嫣叫夫人時開始。坐下身的祝鳶兒心裡有絲苦澀,她哪裡懂這些?裙底下壓在椅子沿的半邊屁股正硌得慌。
“大小姐早出去幾天就好了。涼州衛過來的災民太多,可也是人命啊。”
“先吃吧,你們也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