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們敢前來,也足夠表達出和談的誠意。但作為草原貴族,從來沒有一家部族會替另一家做主的道理。”
被割破喉皮的吳克善任由屬下幫自己撿起佩刀,並插回刀鞘。拿出塊豔麗的綢巾子,輕輕按在喉嚨上,為自己方才的英勇壯舉得意洋洋,放開嗓門,侃侃而談。
“如果你們嫌麻煩,可以等上幾天。等到奧巴大人和袞楚克巴圖魯臺吉以及公主的使者匯商一致,到那個時候我再派人去通知你們。但賠償是一定要有的,別的人也不可能有本人這麼仁慈。”
顯然這傢伙受到過良好的教育,並且涵養功夫也不賴,看了眼帕子上些許的血跡竟然也絲毫未在意。
在意的都未到場。護天營此一仗算是徹底在草原上打響了名頭,尤其那些重傷戰士臨死前磕爆蘿蔔雷與敵人同歸於盡的壯舉,足以讓聞者膽喪。
這種無需點火而威力足以炸穿馬腹的武器,讓奧巴及袞楚克頗為顧忌,開原城的使者更不必說,在聽說此事後,馬上一齊偶染風寒主動放棄參與談判,藉以逃避此等要命的風險。
一般遇見比自己還厚顏無恥兼能言善辯的對手,黃衝都會主動讓賢,以前是王晚亭,現在輪到孫元化。
“這是你們自己的事。回到剛才的爭論上,想要我們交出任何一個人,想都別想。另外,無需我過多提醒,在雙方未達成合議條件之前,你我還是仇敵,任何事都可能發生。”
一番話軟中帶硬,硬中還又透著軟,然人著實摸不清頭腦。非喜歡繞圈的文人而不能言成。
“還有一項附帶的提議,既然吳國舅已然知道我等的誠意,那麼第二次會談的時候,大帥說只限與你一人談條件,其他人只能列席旁聽。”
在通譯傳達上一段亢長的對話時,黃衝與孫元化商量了兩句,最後列出了個既省事又能極度滿足對方虛榮心的附帶條件。
“這個我本人樂意接受,但一切均取決於商定結果。”
艱難的首次商談告一段落,雙方從劍張弩拔談到後期的安排,基本算步入了正軌。
儘管呂元守詛咒發誓自己從未告密一次,但他表明堅決反對和談的,尤其是到敵方的地盤上。
“可你想過沒有,大人。若是繼續耗在這裡,我們將空忙一場。大帥是個不達目標誓不罷休的人,他當然是想盡辦法把人馬拉到離瀋陽更近的地方。甚至,我覺得詐降都不是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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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副手,孫和鼎很合格。自遼陽開始,他便一直在隨父親身邊,也一直負責處理一些雜務。包括調解各類內部的不同意見。
“我不反對詐降,我反對的是他不重視將士們用命換來的戰果,還隨意調配下屬的兵力。”
話講得很直接,重點在最後。
從來到護天營,他就產生出一種濃郁的危機感,包括對自身安全的擔憂。黃衝這個人他揣摩了很久,從聽說其名開始就沒有間斷。懷揣著忐忑低調地與其共事,相處還算正常,不正常的是,他能感覺到對方骨子裡對生命的漠視,包括他自己的。
“我父親曾言,他是不世將才。我想,這樣行事也有他自己的道理。”
“怎會有道理?我就直說吧,所有兵力集中在一個馬伕手上,連雜役都交由徒弟帶領,戰場上也太過兒戲了。”
“大帥講,戰爭就是不擇手段,傾其所有贏取勝利。他為保障所有人馬都能聽從號令,才必須這麼做。何況現在唐指揮使和皮指揮使都身受重傷,集中力量也是獲勝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