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王學府。
聽得中騎都尉黃衝前來,王學立遣兒子出門相迎。
“嗯~哼,參見都尉大人。”
一臉笑容的王晚亭朝翻身下馬的黃衝率先施禮,不先施禮不行,不僅官位不如人,現今還有求於人家。昔日的治下刁民,如今成了關係戶。
“喲,不敢當,不敢當。世兄曾是某的父母官,該某先對你見禮才對。何況此行乃是某學人家三顧茅廬來了。來來來,見過世兄。”
開門見山,還滿嘴的漂亮話,跟在身後的夏日高勒幾個翻起眼睛,仰看天象。
王晚亭是什麼人?眉毛眼骨都是空著的一個傢伙。若論能耐和後臺,他也是一樣不缺,唯獨運氣太差。任期裡賊過境內,因由怕死潛逃,遭解職滾蛋。
“當年的壯士,而今的堂堂新營總督,從四品的中騎都尉。生生的了得呀!請請請。”
原本還在躊躇,不知對方來意,也不知妹妹代求張娘娘的事應下沒有。現在對方開口就說是來請自己的,心裡立刻像灌下二兩蜜糖,甜透了。跨上一步,拉住對方大手,就往裡頭帶。儼然一副得見故交知己的模樣。
“見笑見笑,某祖墳上冒了青煙,走了狗屎運而已。”
黃衝用自己的方式謙虛著,也算是放低了姿態,準備討教的架勢。手一揚,馬鞭子飛甩而出,蔡植騰一把在馬上凌空接住。僕人們忙過來牽帶麟月,御馬哦,早有耳聞。
“了得,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王晚亭真的很羨慕,若是自己也能這般英武,不至於今日。
“世叔安好。”一入大門,搶在對方猶疑之前,黃衝先唱了個大大的肥喏。
“喲喂,賢侄。今早一起來就見喜鵲又叫又跳的,怎麼這麼趕巧呀。才剛把酒溫上,怎生你就打老夫門檻前面冒將出來啦。”
王學早立在門裡。他平常喜歡與鄉鄰賭上兩把,人蠻風趣。既然對方按晚輩禮,他也樂得。
“可不咋地,十里外便聞著你家的酒香,好一陣的快馬加鞭。上回幹老子在側,某也不敢放肆,今天須喝得個盡興而歸。”
來之前,黃衝早就打下腹稿。張娘娘的交待,他不敢馬虎。
“好酒我家有的是。也不要你錢,可您這是…。”指著夏日高勒他身後在解禮箱的四個護衛,王學風趣地說道,“若是你硬要給,老夫可也不便客氣。”
“哦,如此甚好。有一箱乃是王娘娘託捎給您的,可算作今日的酒錢。其餘的則是世兄的薪束,給到你這個當老子的手上,也省得將來說某賴賬。”
大明軍中,包括錦衣衛,有許多的切口。類似於文人們的客套話,軍戶,尤其是當過校官的都知道。
“哈哈哈哈。”王學老臉上樂開了朵喇叭花。
“使不得。賢弟,這可斷斷使不得呀。”王晚亭佯裝上前阻攔,自然被邊上黃衝一把扯住。想掙也掙不脫,何況他老子都講了接下。家中正缺錢呢!
“某是粗人,不懂客套。此番來,除裝上一肚子酒回去,其他的是決計不帶。”
“莫要理他。賢侄百忙中難得抽身來上一回,咱爺倆喝個盡心才是正經。”
從馬背上解下的禮箱不大,卻很沉,王學看得出來。
從前,他的錦衣衛百戶乃是實職。好容易判到出了頭,可惜,女兒不甚爭氣。六七年間,總共才得見先皇兩次面。要不然...,唉,不提也罷。
鎮虜營,東城外中軍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