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彩英臉部微微顫抖，說不出話。
“你快說啊！”莫珂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語氣激動。
他不是容易上頭的人，但父母一直是他心裡的一處傷。
“哎！你這年輕人幹什麼呢？！今天什麼日子，別大吼大叫的。”剛才在外面罵過莫軍的男人注意到裡頭的動靜，蹙著眉往裡走。
莫珂看起來情緒有點不穩定，那男人剛想拉開他，就被楊彩英阻止了。
“沒事，大哥，我就跟小珂說幾句話，沒事沒事……”楊彩英站起來，推著男人的手臂，把他往外推。
那男人似乎仍不死心，站在門口視線也緊緊盯著莫珂，不過好歹沒繼續進來。
楊彩英抿著嘴，在她開口前的幾秒裡，莫珂攥著手心，指節發白。
他想若是父母的去世和莫軍有關，他這輩子都不會放過對方。
又過了好一會兒，楊彩英開口了：“當年……你父母本已經到老家了……”
“這我知道，”莫珂打斷她，嗓子很沉，“他們為了接莫軍才冒著雨返回，要不然……也不會遇上山體滑坡……”
楊彩英垂著肩膀，聲音很輕：“是……也不是……”
莫珂一愣，轉頭盯住楊彩英。
楊彩英似乎不敢看莫珂，她顫著嘴巴：“當年你父母說清明基地要出貨，提前一天祭祖。到了之後不見莫軍人影，於是給他打了電話……”
那時楊彩英也以為莫軍去了，誰知中午，她端著面條還沒坐下，家門忽然開了。本應在老家的莫軍叼著煙，晃晃悠悠拿著打牌贏來的錢走進家裡。
也是在那時，莫珂父母的電話來了，具體楊彩英沒聽清，只知道莫軍和電話那頭的人爭執了幾句。
莫軍本就對哥嫂不滿已久，心裡像是起了捉弄心思，大聲叫嚷著說：“誰說老子沒去！老子那破面包跟你們的小轎車能比嗎！開半路拋錨了，麻煩您開回來接我一趟？不然你就看著你弟弟死雨裡吧！”
“行，你回來……什麼狗屁三岔路口，老子在老路石橋這裡！愛來不來！”
莫軍掛了電話，搶過楊彩英手裡的面大口吃了起來。
楊彩英還記得當時聽見他嗤聲嘀咕了句什麼，好像說的是——“催催催，催命呢！什麼都得按照你的時間來，大雨天那破路開不死你！”
楊彩英將這事壓在心底十幾年，說出口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只不過她說完，周圍一片死寂。
莫珂幾次張嘴想說，卻半天發不出聲音。
他的掌心被指甲掐得生疼，耳朵裡只剩下嗡嗡的響聲，連楊彩英在旁邊喊他都聽不見。
楊彩英的話就像摻了石頭的飯，吃了卻難以消化，只能在胃裡硌人。
楊彩英發覺莫珂狀態不對勁，臉色很差，關切地抓了下他的手臂。
半晌沒說話的莫珂忽然吼了一聲，嗓子沙啞：“別碰我！”
莫珂動作很大地將她甩開，神色不善，眼底紅紅的，嘴唇卻隱隱發白。
他聲音不小，門外幾人紛紛看過來，更有甚者攔在莫珂身前，問他在靈堂鬧事是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