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痛呼和尖叫,都會進一步加劇痛苦。
這讓一旁眼睜睜看他受罪的的權華都感同身受。
你也看不下去這般慘景,與易元仔細討論了一番,在權裕的床沿四周合力設下了一個迷惑五感、曲解神覺的陣法,才算讓權裕從劇痛的深淵中解脫了出來。
但即便欺騙了“痛覺”,身體上真實的虛弱仍是免不了的。
權裕的身體已變得極為脆弱,他哪裡也去不了,甚至連起身都變成了奢望。
你原本以為權裕忍不得如此折磨,還會像在道觀時那般抱怨吵鬧,耍賴撒氣。可出乎意料的,權裕自蘇醒之後,除了痛苦難耐的頭幾日,竟一直非常安靜乖巧。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雖然身體睏倦,仍每日努力保持清醒,還常常主動與你們搭話。
就像是想趕在即將到來的死亡之前,完成一些願望,交代一些後事。
權華也一直維持著一種異樣的平靜——平靜地照顧權裕,平靜地與你們交談,平靜地傾聽權裕虛弱、艱難的說話,平靜地答應權裕交託的每一件事。
卻從未過問過關於那夜刺殺的任何細節。
你對這狀況束手無策。
你沒有立場、也不知該從何勸起,只能站在一旁默默相陪,做些照顧兄弟倆人的事情。
就像當年照顧你和權華的韓旗一樣。
唯一讓你感到有些寬慰的,是隨著相處日久,權裕對權華真正親近了起來。
兩兄弟雖是一母同胞,但受到母親懿妃的影響,幾乎沒有好好相處過幾天,只偶爾權華奉詔回京,恰逢權裕被送去太子府管教,二人才有見面的機會。
權華一直拿權裕當同胞兄弟看待,但權裕對權華的印象都來自懿妃和宮中的流言,從未將自己唯一的嫡親哥哥真正放在心上過。
太子在時,他尚且顧忌太子的面子,與權華正常交流。太子歿了之後,便常常避著權華,有時即使碰見了,也不會主動與他交談。在私底下,偶爾還無意識地表露出輕視和低看這個哥哥的意思。
權裕甚至從未喚過權華一聲“四哥”。
你知道這不是權裕的錯。懿妃一直以來便十分厭惡權華,權裕自小被她撫養教導,耳濡目染,當然會受到影響。
權裕是一個善良的孩子,當他認識了真實的權華,自會認可這個兄長。
你曾是這麼想的。
但你沒想到,這情景竟會發生在這種時候。
“四哥……”
這段時間,權裕幾乎每句話都要帶著這兩個字。
權華總會輕聲應著,微笑著聽他時停時頓地一點點說完,偶爾伸手,輕緩地擦去他面板的裂隙間滲出的血液。
“……是不是……快,要……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