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你以為是權華憶起前日遇險、你替他擋箭的事情心裡難受。
但，顯然不止。
你那時，還提到了“二十年前”。
九節長鐮的傳說遍傳北境。二十年前，你做過的事情，權華再清楚不過。
權華還曾親眼見過你身上發生的異常，所以他知道那些人力所不能為的“神跡”，並非完全虛假的傳說。
如今差一步便可盡全功的戰役，更因非人的介入而被徹底摧毀，他自己亦險些身死。
他會怎麼想？
想讓人面對你們這些來自異域的殺神而不心生忌憚，怎麼可能呢？
權華忌憚、忌懼你。
這是比權華死了還讓你絕望的事。
甚爾，這想法只是微微冒尖，你已感覺似有什麼在由內而外地蠶食著你。倒不是那種扭曲、劇烈、如箭穿心的劇痛，只是綿密不絕的一點點痛罷了。
“長頤。”權華又喚了你一聲。
那聲音短促而高昂，似乎有些焦急和憂慮。
你於是擺脫糾纏著自己的念頭抬眸望去，權華已坐直了身體，甚至稍稍向你的方向傾斜，眉頭緊皺著，眼裡盡是擔憂。
如果是忌憚，不會露出這樣的神情吧？
你想著，一邊又駁斥自己自作多情。
但這也不是不能問個清楚明白。
於是你開口道：“權華，你畏懼我嗎？”
權華愣了一下，似乎全沒想過你會問這個問題，俄而竟笑起來，道：“長頤，我怕你做甚？”
他微微垂眸，又望向你，溫柔道：“我只是想，若那背後之人與你相似，你或許會知道些什麼。“
瞧。就是這麼簡單。
你想著，邊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
“久遠以前，我們曾被人世喚作修羅。而我誕生的地方，被喚作非天界，我們自己則稱它黃泉。”你言簡意賅地回答了他的上一個問題。
權華皺眉道：“你們那裡人人都是這樣，可以呼風喚雨，日滅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