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警察提醒:“他是你們村扎紙人的,專門賣殯葬用品。”
妹妹恍然,在旁邊說:“就是紙人張。”
我心跳加速,強自鎮定:“不認識,從來沒聽說過。”
“那不對,”小警察說:“據你們村主任雷國強說,他和張愛國來過你們家,曾經看過你。”
雷國強就是村主任老雷頭,他和紙人張確實來找過我。
小警察又給我看紙人張的照片,我裝作恍然大悟:“哦,他呀,是來過。那天我熱傷風,他們兩個來看我,可我並不知道他是誰。”
兩個警察又盤問了一會兒,見問不出什麼就要告辭。
我趕忙問他們發生了什麼,老警察看著我,意味深長地說:“有人在山裡發現紙人張的屍體,是被謀殺的,頭蓋骨被挖走了,手段極其殘忍。局裡很重視這起惡性案件,你們如果有什麼線索,及時彙報。”
把他們打發走了,我一屁股坐回沙發,後脊樑骨竄著冷風。
這兩天警察就算駐在我們村,東家走西家竄,不過沒得到什麼有用的資訊。
等他們徹底撤出我們村之後,我趕緊去找張宏,有個疑問我憋了很長時間,警察怎麼知道那天晚上我們兩個出去的。
張宏在家喝悶酒,見我問起來,便破口大罵。他一說我才知道,原來這事是他媳婦捅出去的,把自己的丈夫上報給了警察。
張宏恨恨說:“這娘們真是不能要了,我花錢在家裡養了個賊!現在打發她回孃家了,我要跟她離婚!哦,對了,你知道警察是怎麼排除咱倆嫌疑的嗎?”
“怎麼?”我問。
張宏道:“我無意中聽他們說,這個案子手法殘忍老練,做這件事的肯定是個老江湖。咱倆都是棒槌,警察這才沒了懷疑。我估計這案子一定是那天晚上的前輩乾的,他是個殺人老手。想想挺後怕,咱倆算是撿了條命,只是有一點想不明白,他挖了紙人張的頭蓋骨有什麼用?”
我們討論了一會兒,摸不著頭腦,張宏對這個前輩佩服的五體投地,說有機會一定要拜他為師。
我從他家出來,心裡敞亮了不少,看來警察確實懷疑過我們,但是又排除了嫌疑,我先後幾次在鬼門關打了個轉。
回到家的時候,客廳裡來了陌生人,這是一個身材高大,理著分頭的男人,長得彬彬儒雅,像是做生意的,也像是學校老師。
媽媽招手讓我過去,她紅著眼圈說:“小強,見見你舅舅,這是你三舅。”
我驚訝地看著這個人,禮貌地說:“三舅好。”
我輕聲說:“媽,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咱家還有個三舅?”
那男人笑笑:“你是王強吧?
他這一開口,我如雷重擊!我的心臟激烈跳動,幾乎窒息。這個聲音……赫然就是殺死紙人張的那個前輩!
他的聲音在農村辨識度很高,普通話工工整整字正腔圓,在這裡誰說話能像個播音員似的?
他笑眯眯看著我,我艱難動著喉嚨,他,他不會也認出我了吧?
“我來的過於唐突,簡單介紹一下自己,我叫安冬,小時候讓爸爸送出去學藝,跟著師父跑江湖。後來長大了做了船員,天南海北的漂泊。現在攢了一些錢,也累了,便回來認祖歸宗。沒想到家裡人都沒了,就剩這麼個妹妹。放心,你們都是我的家裡人,我要好好補償你們。”三舅說。
我看向媽媽,媽媽點點頭:“我聽你們姥爺說過,確實有個三娃很小的時候被送出去,這麼多年不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