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確然有種不安。
按理來說,陛下昏睡應該要更晚一兩天,是在?千秋節之後?。
也不知?是怎的,剛剛好撞在?了今夜。
操心不了陛下,還能操心一下另外一位。
張鶴鄰勸說道:“那?世子?您呢!您這樣熬也熬不住哩,到時候陛下醒來還是要心疼……那?膠艾湯爐上還溫著的,奴婢取來,世子?趁著喝可好?”
寧離瞥過去?一眼,不置可否。
張鶴鄰賠笑道:“便是不為了您著想,也要為了您腹中的小世子?著想哪……”
寧離心道聒噪,但也沒想教這奴婢更加憂心。
伸手要去?取案上那?碗冷了的,忙不疊被張鶴鄰攔下,連連道:“怎麼能喝冷的!”他手腳麻利得很,不多時,就送了一碗熱騰騰的來。
湯匙攪過湯藥,那?味道苦得很,寧離半點也不喜歡。剛剛舀了一勺,湊到唇邊,忽然間凝神。
張鶴鄰不知?他為何如此:“世子??可是太燙了……”
不是。
寧離輕輕地搖了搖頭。
他忽然間側眸,彷彿透過幽深殿宇,看向?了夜空中不可知?的某一處一雙眼眸清亮如洗。
下一刻,手掌一翻,仰頭將那?湯藥一飲而盡。
手指垂落,掠過小腹,寧離傾首,輕柔吻過裴昭眉心,爾後?霍然起身。
走。
和我一起去?看看,這遠道而來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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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離走到殿中,遙首對著黑暗處,忽然輕輕開口:“聶統領,我將此殿託付給你了。”
暗中悄寂無聲。
他也並未再等待回答,徑直出了大殿。但見殿前一人雙臂緊繃,劍將出鞘,赫然是蓄勢待發的姿態。
寧離順著陵光的目光望去?。
院中那?棵常青的柏樹之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元青道袍的道士,衣帶當風,峻拔有若海上仙人。
仙人側首而來,目光湛然:“我曾想過‘山河永固,天地皆春’在?誰手中,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