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手連拿重物都?難。
鏡照幽明廢去後,甚至連站起來?都?成了一個?奢望,裴昭卻?要?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強逼自己?成為一個?正常人。
為什麼要?這樣著急?
就不能好好休養嗎?
孫大夫說,廢功之後,如果順利,也要?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如果不順利,那躺更久……都?是有的。
他這樣急不可?耐,急什麼呢!
還?要?把自己?給支開。
艱難站起時唯有狼狽,於是那模樣也不肯自己?看到。寧離能做的,唯有在他出殿時飄然轉身,好像當真一分一毫也不知曉。
又怎麼可?能?
寧離現在回憶,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將裴昭說動,讓他答應廢功。
那時在崇文閣上薛定襄厲聲質問,歷歷在目,彷彿又要?響在耳邊。
“一個?個?從意氣風發到萎靡頹然,那救的不是他們的命,誅的卻?是他們的心!”
“陛下絕不可?能選擇第二個?法子。”
“……”
但裴昭當真答應了他。
偏殿外,他聽到了那一聲聲跌跌撞撞,如今又親眼看到了這滿身淤青,廢功之後連尋常人都?不如,甚至今日連拿勺的手都?在打?顫。
寧離起身,在床頭?小隔裡取出了藥油,他倒在自己?的掌心,一下一下,親手將腰上的淤傷揉散。
若有所?覺間,寧離抬頭?,正正對上了一雙沉靜眼眸。
就像是被灼燙了一般,寧離陡然垂下頭?,將雙眼藏住。他忽然好想沒有了顧忌,又像破罐破摔,伸手按在衣結上,仍是小心翼翼的,解開了掩住的衣襟。
他曾經吻過這具軀體,如今換了手,用藥油揉遍了淤傷的每一處。
直到滯結處被揉開,直到手下光|裸的肌膚發紅、發熱。
床帷間,盡是辛辣的味道,浮沉不散。
寧離沉默的將裴昭衣襟掩上。
不知過得多久,他終於說:“我?明日……我?下午……還?去崇文館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