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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乾殿。
時至晌午,宮人已經布膳。
寧離踏進殿中時,微微一怔,桌前?巍然坐著的那人,不是裴昭又是誰?
他竟然下了榻,披著身家常的霽青袍子,似乎剛剛洗沐過。發上水汽猶未幹,只用一根玉簪半束。
見得寧離來?時,微微一笑,神情?溫雅,彷彿先前?兩人並不曾有沖突。
“寧寧來?了,今天做了你愛吃的汆魚丸,來?嘗嘗?”
——你可?以下床了?
一句話在喉嚨裡千百轉,逡巡來?又徘徊去,到頭?來?也沒說得出口。
他坐到桌邊,內侍替他盛湯,碗裡蘿蔔絲根根透明好似粉絲,幾顆魚丸珍珠也似,在湯上浮浮沉沉。
他喝了一口,果然是鮮美滋味,或許是加了陳皮絲的緣故,並不覺得腥,也不令他想嘔。
攪弄著調羹,眼眸已經看向了另處,裴昭面色略略蒼白,瞧著仍是虛弱,但精神頭?似乎好上了不少。
真好?還?是假好?
心中五味陳雜,寧離一時竟然不敢去看。
“寧寧去哪裡了?”
“崇文館。”寧離含糊道,“你不是教我?去看書麼?”
話音落下,卻?聽到叮當聲響,卻?是裴昭手中調羹晃了晃,不慎濺出了些許湯。
他的手臂似乎微微發顫。
寧離心中一緊。
內侍上前?,有條不紊的收拾好。寧離垂著眸,好像並不曾看見那一處的狼狽。他少少用了些,說:“我?困了,你陪我?睡一會兒嗎?”
他已經問了,裴昭哪裡能說不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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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離似乎睏倦得很了,沾著枕頭?便沉沉的睡下,裴昭在他身邊,緩緩闔眼,不多時,呼吸聲也變得平緩。
呼吸聲轉過某一處的時候,寧離突兀的睜開了眼睛。像是從來?沒有睡著一般,他悄無聲息的坐起,撩開了素色的單衣下擺,果然見得那蒼白肌膚上,團團淤青。有一些甚至發紫,看上去十分嚇人。
經脈阻滯,血氣難歸,縱然沒有明說,可?兩人心裡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