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哥......哥哥不餓。”裴亦舟對自己的稱呼很生疏,似乎是在努力習慣,“上來床上睡吧,現在很晚,你還在長身體,該睡覺了。”
“那哥哥有什麼需要一定要叫我,”裴寧半闔著眼翻上床,拱到裴亦舟身邊緊緊挨住,語氣倒還挺兇,“不準什麼都不說。”
裴寧昏昏欲睡,就在跌入夢境的邊緣,他似乎聽見了裴亦舟的聲音。
那像是某種請求。
“小寧......明天,能再吹一次《蟲兒飛》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裴寧的功勞,等到後半夜,裴亦舟的燒就退了下去。
發情期有驚無險地過去,明天也被埋葬入土,那是一塊很貴很貴的墓地,還是裴寧掏自己的壓歲錢買的。宋月黎原本想幫他付掉,但裴寧說什麼都不肯。
而在此之後,裴寧再沒有養任何小動物。
裴亦舟的生活徹底回到正軌,而裴寧不論去哪都要拉上他。
他帶著裴亦舟在楓京亂逛,走街串巷,吃冰糖葫蘆和烤鴨,帶著他認識自己身邊的好友,挨家挨戶打家劫舍,也帶著他一起上音樂課,一塊兒合奏,時不時玩四手聯彈的遊戲。
裴亦舟在這個過程中總是話不多,但他從不拒絕,任由裴寧安排。
宋月黎剛開始還擔心過,兩個半大孩子在外邊野會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是後來她發現,每次離家,裴亦舟都把裴寧照顧得很好。
那會兒裴寧的朋友們還調侃過,說他這從天而降的哥哥簡直像保姆一樣,也忒無微不至。
裴寧有自己的判斷力,他知道說這話的人無心,不過是玩笑。但偏偏就是對著這句玩笑話,向來和氣的他較起了真。
他從沒把裴亦舟看做是自己的保姆,這樣的念頭他想都沒想過。
在他看來,那些照顧本就是親人之間該有的,就像他知道爸爸媽媽的喜好,知道外公什麼時候會犯風濕,也知道出門時刻帶著裴亦舟阻隔貼,以防萬一,那都是親人的責任。
但不知為何,裴寧下意識裡總覺得哥哥似乎對外界不太有熱情,像是缺了點什麼,但具體的又說不上來。
於是啊,他高三那會兒左思右想,滿腦子都是那陌生的城市。他擔心裴亦舟離他們太遠會受傷,也擔心他一個人外面沒人照顧。
到最後那點本就不多的猶豫被清空,裴寧心一橫,不管不顧地改了第一志願。楓京大學被勾掉,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座陌生的學校和城市。
時間到了現在......幸好他來了。裴寧從未如此慶幸。
晚餐結束,他們下樓後卻碰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只見邱方明攙著一個oega搖搖晃晃,看樣子是喝醉了。
此時的邱方明倒是一改往日的趾高氣昂,稍稍放下姿態,摟住那個oega問:“嘉嘉,你現在好點了嗎?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章嘉抬眼就看見邱方明關切的臉,登時眼前一黑,反胃感上湧,沖到路邊不管不顧地吐了個昏天黑地。
“嘉嘉!”邱方明連忙追過去,“要不要我幫你買點藥,你說你,去和那些人喝什麼酒,你要是真想要那單生意就和我說嘛,就是點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