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難得連奶茶都顧不上喝了,就那麼捧著手機不停的猶豫著。
直到燈光已經修好了,導演張羅著繼續拍,薛簡才閉上眼,把對話方塊裡的句子發了出去。
“哥哥,殺青快樂。”
薛簡其實是想打崇哥的,但是最後又刪了,改成了那個粘膩的疊詞。
他就這麼一點點私心,也就這麼一點點的勇氣。
但凡崇山明不回他,或者說一句,還是別叫我哥哥了,薛簡都不知道自己會如何。
他冒著讓自己碎掉的風險,只是想和他講一句話。
燈光道具鏡頭都到位了,對話方塊的那頭卻遲遲沒有回應。
大概是忙,在吃殺青宴,沒有時間看手機。
薛簡自顧自的找補著,替他找理由,或者說,是在幫自己找個理由。
但是崇山明一直都沒有回。
又拍了一場戲,中途休息的時候,看到那兩杯奶茶,薛簡左手一杯,右手一杯,左右開弓的暴風吸入,喝到最後直接把兩個吸管都插進了嘴裡,同時吸,沒多長時間,奶茶就見了底。
他平時都是這麼喝奶茶的,大家都已經習慣了,肖易卻不管看多少次都覺得目瞪口呆。
身側忽然投下了一道陰影,薛簡轉過頭,肖易坐到了他旁邊的椅子上,朝著他抬起了手。
“我這裡還有。”
他將兩杯滿料的奶茶放在了桌子上,輕聲細語道:“慢慢喝。”
薛簡後背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太違和了,誰懂。
肖易長的就是一副將軍的樣子,輪廓粗糲,眉眼略微帶一點兒儒氣,不算帥到驚為天人,但是就是很有味道。
往那兒一坐就讓人覺得他手裡頭該拿點兒什麼,要麼刀槍劍戟,要麼錘子斧頭,總之不該是用小拇指勾著兩杯奶茶。
肖易這個人的違和感還不止這一處,明明傳聞中是個不怎麼懂得變通,比較死心眼的老幹部風格,結果人家人情世故什麼的,拿捏的比薛簡到位多了。
而且他為什麼這個長相…聲音卻這麼溫柔…有種看魯智深葬花的既視感。
薛簡笑了一下,說了句謝謝。
他已經把債務全都還清了,厲文謙從此再也不能以那500萬要挾他,再也沒法在他最高興的時候,用起訴來惡心他。
他得償所願,怎麼不叫好彩。
所以他該多笑笑吧。
人家的奶茶剛捧起來喝了幾口,到薛簡這兒已經兩杯都見了底,吸管接觸到最底下,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
他舉起來輕輕一揚,準確的投進了不遠處的垃圾箱裡,手臂抬起後,短款的衛衣就被帶了上去,露出來了一截腰身。
不算潤的春風從他的身側吹過,又從衣擺下灌入,又把他的頭發吹起了一個璇。
薛簡打了一個寒顫,身子卻沒有縮起來,反而就勢伸了一個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