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初覺得薛簡變得和前幾面都不太一樣,還旁敲側擊的問他是不是有什麼心理上的...不方便。
薛簡只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解釋道:“姬月的性格和我本人差很多,我就一直保持入戲狀態...您覺得這樣不行嗎?”
這有什麼不行的,這太行了。
陳初直接發話,誰也不許有事沒事的和薛簡搭話,別耽誤他的薛老師入戲。
薛簡倒也是說到做到,什麼一秒入戲,他半秒都用不上,他只要往那裡一站,就是姬月本月,清冷聖潔,遺世獨立,眉目微微一蹙起,便有天子的威嚴與慈悲。
陳初拍攝的時間裡,直接化身成了薛簡的馬屁精,後來都不敢和他大聲說話,每天都柔聲細語的,生怕驚了薛簡體內,姬月的靈魂。
趙嘉楓本來以為搶了薛簡的角色,還美了幾天,結果進組之前才知道男主換成了薛簡,他在家裡又哭又鬧,嚷嚷著不演了,死都不要給薛簡做配,結果被厲文謙罵了一頓,又只能老老實實的進了組。
再看到趙嘉楓,薛簡恍如隔世
又想起來當時如果不是他,崇山明大概根本就不會那樣直球出擊,打了薛簡一個措手不及。
薛簡以前不信什麼緣分,什麼命定,現在有點信了。
這叫,只要老天創意夠足,對家也能變紅娘。
這回趙嘉楓大概是覺得薛簡真的攀上了崇山明這條大船,不僅言語間客氣了許多,甚至對他的敵意也減輕了,有時候還過來好事的打聽一番,他最近和崇山明怎麼樣。
薛簡靜靜的望著他片刻,半晌道,“挺好的,等我們結婚的時候,你坐主桌。”
話是好話,就是聽起來陰測測的,和薛簡演的這個角色簡直是如出一轍,趙嘉楓感覺自己後背發涼,幹笑幾聲趕緊跑了。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趙嘉楓現在看薛簡就感覺有點瘮的慌,劇組的其他人也是這麼認為的。
總感覺薛簡平靜的眉眼下藏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暗流,和他演的角色似的。
姬月就是如此,故事的前期,他對雲箏簡直是好的不能再好,而雲箏卻始終守著君臣的禮法,一次隨意的宴席,所有人都受天子的賞賜,與他同桌共食,只有雲箏,沉默又堅決的表達著抗拒,隻身跪在階下,所有臣子都冷汗直流,畢竟姬月只是看起來好說話而已。
然而直到最後,姬月只是溫和一笑,“既不合雲卿的胃口,便另賜新菜,孤乏了,眾卿退下罷。”
他對雲箏明晃晃的偏寵與愛重,放在任何人的眼中,都是極度令人驚詫的。
而後直到故事的後半段才揭開天子為何會如此對待雲箏。
雲家是天下最大的氏族,天下世家無不以雲家馬首是瞻,連綿不絕的良田只是雲家的跑馬場,層巒疊嶂的遠山,是雲家祖祖輩輩的私産。
如果國家富饒安定,百姓安居樂業,有此大族是天下之幸,然而紛爭不停,四處起義叛亂,獨雲家與其他世家置身事,那便算不上什麼幸運了。
雲家不知是成了誰的眼中釘肉中刺,趁著雲家全族前往獵場之時,有人放火燒了山。
雲箏當時亦年少,他是雲家最出色的四少爺,他智多近妖,遠近聞名,然而親眼看著從小陪著他,視同親兄的玟璋為了保護他被火舌吞沒,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母親,叔伯,兄弟姐妹,接連不斷的倒下,曾經的少年就此便不在了。
他幸而生還,卻不敢暴露身份,藏在軍營裡,卻不肯入伍,成了個徹徹底底的廢物,做些替人寫信讀信的營生茍延殘喘,文不成武不就的活著。
可是軍中嘩變,眼看著從小照顧他的老兵們一個一個的被刺死,雲箏忽而站出,繞過了叛軍的包圍圈,三進三出氏洲山,把叛軍耍的團團轉,最後奪回了大本營。
事了後,又拒絕了入京受勳,把所有功勞都讓給了別人,繼續做一個混吃等死的廢物。
直到軍營中來了一個夥夫,他長得俊秀,隔三差五的說自己的被子被水泡了,要借他的床一宿,後來竟也開始不再找理由,就這麼與雲箏同吃同住。
二人切磋棋技,那夥夫竟與他不相上下,有時還能勝他半子。
雲箏有時會陷入夢魘,夢到年少時的那場大火,玟璋被燒的太慘烈,他此生都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