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噗的一聲。
薛簡也笑,手機忽然響了,他邊吃著邊接起來,聽到那頭熟悉的聲音,眼眶竟然莫名一熱。
“在做什麼?”
那頭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越又富有磁性,薛簡看了一眼起起伏伏的紅湯,勾了勾唇,“在家裡吃火鍋。”
崇山明好似是笑了一下,又或者沒笑,薛簡沒聽清楚,訊號有一瞬間中斷了。
然後下一瞬,那頭的聲音卻又變得清晰了起來,清晰到不像是隔著萬水千山,透過電磁波傳到他耳中。
而像是崇山明就站在他面前,眼底漆黑,面容沉靜的望著他。
“薛簡,我們分手吧。”
不知道是誰下了一隻活蝦,在鍋裡使勁的撲騰了最後一下,熱油險些濺到他的臉上,然後就再也沒了聲息。
薛簡的第一反應是笑。
無論發生什麼,他都習慣性的先把嘴唇挑起來,然後再去體會顧及其他。
薛簡笑得嘴唇都有些僵硬了,然後慢慢的嗯了一聲。
他不喜歡問為什麼,從來都不喜歡。
“好的,哥哥。”
薛簡垂下了眼睛,平靜的看著自己的碗。
“今天有點晚了,我明天再搬走可以嗎。”
桌上其他三個人都停了下來,互相對視了一眼。
“好。”崇山明的聲音聽起來倒也不算如釋重負,不是扔掉了什麼負擔,只是像下樓隨手扔了一包垃圾。
“是我單方面的決定,對不起。”崇山明緩緩撥出了口氣,薛簡又莫名聽出些疲憊感。
他不該疲憊吧。
終於發現手中的明珠其實只是魚目,在手裡把玩夠了以後,悄無聲息的將它扔回海底,怎麼還會疲憊。
薛簡的心尖上泛著酸,即便預設了千千萬萬遍,還是沒能阻止自己,把崇山明往他所能想到的最壞的方向去想象。
他們是這世界上最客氣的,最疏離的情侶。
分手的時候,崇山明說對不起,薛簡說沒關系。
“別再回杏芳裡住了。”崇山明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足足沉默了半分鐘才開口,“我給你轉了一筆錢,你可以…買個房子。”
薛簡嗯了一聲,眼淚吧嗒一聲落到了碗裡,很快又連成了線。
他想說我不需要。
但是他本來就是為此來的。
人怎麼能忘了初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