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是我的詞啊。”薛簡聽完以後直接愣住了。
崇山明安靜的望著他,長長的睫毛扇動了幾下,被微弱的陽光投射在眼睛上一大片陰影,沉默中透出執拗。
薛簡無奈的坐了回來,回憶了一下崇山明的臺詞,垂眸道:“大祭司淩長青被俘,以悅神之姿,於酒池肉林中起舞,屈尊就卑,含垢忍恥。”
崇山明松開了手,用沉靜如水的眼神望著他,接道,“耕者無其田,荒野種腐肉,得白骨,生者懼死,死者懼生,天下無安寧,輪回亦不能。”
薛簡吸了吸鼻子,“我七歲入劍道,九歲悟劍意,十三窺仙門,十六凝劍魂,十八一劍封穹閣,列為帝尊。”
“有何不可受。”崇山明的表情變的隨意且輕松著說出了最後一句,琥珀色的瞳孔像是盛著即將滿溢位的蜂蜜,看的薛簡愣了一霎,然後拼命的在心裡搖頭,色令智昏,薛簡,你清醒點。
這段是周宸被無咎門關押時的自述,周宸自出生起就被捧在高位,出身名門,只因一句想學劍,家中人便為他請來了上一代的劍帝,悉心教導。
他武心精純,練得是最容易迷失本心的霜星劍訣,師父卻從未擔心過他會走火入魔。
他行走江湖,行俠仗義,快意恩仇,有秦風陪伴相護,有許多朋友,一同踏浪聽雪,屋簷飲酒。
一切的失去都因為無咎門,他們讓天地都化為了熔爐,所有人都要被煉成一團,凝在一處,就算死也只不過是化成了爐內殘渣,迴圈往複,連靈魂都得不到解脫,生生世世都要在那熔爐中煎熬。
周宸挑戰門主敗後,卻並沒有被殺,他和秦風一起被關在了無咎門的監牢裡,被日夜施以酷刑。
秦風害怕他承受不了這樣的恥辱,始終擔心他直接尋死,周宸卻在某一日,說了這樣一段話。
他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說給秦風聽。
仍然滿腔熱忱,仍然傲氣凜然,鎖鏈穿過了他的琵琶骨,但穿不透他的脊樑。
正是這番話被男三聽到,開始了他們這段處於敵對陣營中的友誼。
“崇哥。”薛簡吞嚥了一下口水,“您背的這麼熟,肯定沒問題。”
崇山明奇怪的望了他一眼,理所當然道,“我當然沒有問題。”
哈…薛簡氣笑了,“那這是?”
崇山明閉上眼睛躺回去,將按在胃上的手移開,“無聊。”
“崇哥,該化妝了。”場務敲了敲車門,薛簡回了句知道了,側頭看向崇山明。“走吧,劍帝大人。”
薛簡坐在化妝間裡,看著鏡中的自己,嘴角微微抽搐,欲言又止了四五回,最後還是沒忍住,提出了一點小小的要求。
“姐姐,這個耳朵…有沒有威武一點兒的。”
“啊?”造型師詫異的望著他,“這多好看啊這,你都不知道這一對耳朵有多貴,都是用的真的獸毛,而且這個電動傳導技術……”
薛簡羞恥的閉上了眼睛,半晌無可奈何的問道:“我真身不是白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