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在心裡默默給自己點了一個贊,並且再接再厲地用另一隻沒被黛玉握住的手攬過對方的香肩:“我知道,是我上個月太忙了,忽視了咱們玉兒和萌哥兒,等中秋的時候,我帶玉兒和萌哥兒去莊子上玩一天,好不好?叫萌哥兒去見見滾滾,他一定會喜歡的。”
哄小孩的口吻,語調一如方才同萌哥兒說話一般溫柔,黛玉只覺得自己剛才強撐著的假面怒氣一下子就被戳破了,啵地一下,飄散到空中,變成了醉人的泡沫。
“瞎說些什麼,表哥自是忙正事的,我才沒有怨懟的意思……只,只是萌哥兒畢竟年幼,忘性也大,前些日子,差點沒認出你是他親爹來!”
說的是某日寶玉熬夜之後胡茬微青,叫萌哥兒看得不眨眼地看西洋鏡——但是寶玉敢拍著胸脯發誓,萌哥兒絕對沒有才三天不見就忘記爹是誰了。
【咱們萌哥兒聰明著呢。】
當然,寶玉就算從前的情感經驗再少,也知道這個時候,並不適合擺事實講道理,此時夜深靜好,只需床頭吵架床位和便是。
“是是是,都是為夫的不對。”寶玉笑眯眯地認下一切錯誤。
這樣二皮臉的模樣可少見,叫黛玉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然後她一個跺腳扭身,哼了一聲。
寶玉就著姿勢,輕輕含住小妻子秀氣圓潤的耳垂,便覺著懷中之人一個輕顫。
寶玉輕輕一笑,加深舔舐,前頭的手也沒閑著,不多時,黛玉的衣領子就敞開了。
“表、表哥……簾子……”
寶玉輕輕推到黛玉,順勢放下床幔:“呵……玉兒真容易害羞。”
…………………………
次日,寶玉神清氣爽地起了個早,還特特指點了已經摸到點內功門路的賈環和賈苒。
倒是武師傅,現在重點操練的人便成了搬到前院,初入族學的七歲茗哥兒與芃哥兒。
他今日有些猶豫著與寶玉商量一件事。
“哦,武師傅你的意思是想叫我指點一下武安?”寶玉和武平比較熟悉,武安這個小子……似乎每次見到自己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雖然寶玉不往心裡去,但是也就沒理睬此人便是了。如今武師傅這麼一說,他倒是想起來,昨天武家阿奶叫武安給自己送秋梨汁,那個常年對著自己展露中二姿態的小年輕好像、也許、大約昨天還是挺恭敬的?
武師傅開口都是極其不好意思的,摸著良心說,自己當初教賈府三位爺拳腳、陪著他們下揚州確實是有情有義不錯,可是這也不是幹白功的。這麼多年,沾著榮國府的光——最直觀的就是香皂經銷和武平遊學之後回來還考上舉人這兩件事了,榮國府早已把當年的酬勞翻了千百倍報與自己家。而且年初的時候,寶二爺傳授環三爺、苒哥兒內功心法的時候,並不避開自己,這已然是無比的信任了!
當然,為了不辜負這份信任,武師傅聽見了內功心法,可是從來都沒有動過偷學的念頭。可是家裡的小兒子不一樣,這倔驢一樣的小兒子,不是讀書的料,學拳腳倒是有點天分,十五六歲的時候就把自己的本事學了七七八八,後來倔驢脾氣起來,不肯靠自己原先的幾分香火請去謀個軍中的缺,倒是辜負了千戶老大哥,如今城北守備胡大哥的一番好意。最後那小子說要走鏢去!所幸京城最有名的鏢局是伍毅伍兄弟開的,臭小子就在那裡混日子了。
從七月份起,那個臭小子鏢局也不去了,整天窩在家裡不知道想些什麼。一天兩天的,武家人不以為意,畢竟武安抽風的時候多了呢;十天半個月的,武家人還是有些擔心,畢竟這次抽風時間有點長了呢;等到昨個晚上,那臭小子下樓扒了三碗飯,然後放下碗,鄭重其事地說,他打算去考武科了……
【我的個親爹孃!】
武家人全體震驚。
武家阿奶細細瞅了瞅二孫子的神色,然後笑得皺紋都舒展開了:“好,好,安哥兒現在想要上進還不算晚。”
武平欣慰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我去幫你借一份武經七書,你先抄一遍,明年的武童試還早,哥相信你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