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無奈地點點寶玉:“人家說的是你,壞的是你的名聲,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
寶玉無奈地嘆口氣:“殿下您忘了,當初叫我避諱著些傳言的還是您呢。要知道,那賈寶玉的假寶玉還掛在我脖子上。”
“……我都忘了這回事了。行吧行吧,總歸他們也只能耍耍嘴皮子了,你是本王的人,本王愛怎麼用就怎麼用。那些腐儒,只是嫉妒你而已。”十六拍了拍寶玉的肩膀,權作是安慰了。
寶玉心說:您這不是都看得很清楚明白麼。
“哦,對了……”十六頗為不好意思地說,“王妃說她孃舅那裡要是來買海蠣子,你給看著點……”
“多供點麼?”
“不是,王妃的意思是給她舅母送去……而不是給吳統領派來的親衛拿走。”十六給了寶玉一個‘你還小不懂其中彎彎繞繞’的眼神。
【我怎麼就不懂了,不就是後宅爭風吃醋麼,便宜媽王氏和趙姨娘之間折騰的也不算少了,雖然我自小是老祖宗院子裡待著的,不過隔三差五也會不小心聽到太太的抱怨……所以說,老婆多了麻煩事就多。哦,不對,小妾不能算老婆,應該說,後宅女人多了,麻煩事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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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陽縣海通鎮賈大人搞的養殖區裡頭的海蠣子真的是出名啦!
此話怎講?
就連原先自持身份,心頭有各種滋味的金陵府尹賈雨村都來攀關繫了,還有那遠在京城的薛蟠期期艾艾地寫信來想叫寶玉表弟行個方便的——看來吃了固陽丹的他如今還死對自己不舉的事情不死心呀。
親戚之間,行個方便也是應有之意。
賈雨村既然來求,寶玉便奪給他送去兩對,說是走自己的分例來的;至於京城,怎麼說,便宜爹那裡也是要孝敬去的,不然今年回京過年也許人家就要給自己好看了。至於薛蟠,寶玉則是順帶給他送了兩對——他吃下去之後滿而不溢,日後有什麼影響就不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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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白鶴樓二樓臨街的包間裡。
十六轉轉酒杯子:“我可真羨慕你,每年都能回京,也能見到你爹。”
寶玉心說:那也得看是怎麼樣的爹啊。要是你親爹那樣疼愛你、寵愛你,你自然是想念他的;要是像是我的便宜爹那樣,總歸是相見不如懷念罷。
當然,口上還是安慰著的:“殿下不要心急,藩王三年要進京一次的,明年這時候,您就能回京一趟了。到時候還能把小世子帶回去給陛下看看,豈不是更加美滿?”
“你又知道本王還沒出生的孩子是男的了?說不定是個香香軟軟的小郡主呢。”十六倒是無所謂郭氏生出來的是男還是女,反正第一次即將當爹的他是一點兒心裡準備都沒有的,眼見郭氏肚皮大起來了,嚇得不得了。而後能感受到胎動了,又深感神奇,如今總算是有一點即將要當爹的樣子的了,不過心心念念想要一個女兒……
說話間,但聽聞樓下有喧囂之聲。
十六一個眼色,柳巖就叫人出去檢視是怎麼回事。
不多時,鐵甲禁衛來報:“樓下有一老翁,手拿告示,沿街一路貼過來,白鶴樓的夥計上去想要轟走他,推搡之間那老翁不小心摔了一跤。”
寶玉一聽就眉毛一跳,果然,十六把酒杯往桌子上一丟:“走,咱們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樓下圍觀的人還不少。
不過和十六設想的不太一樣,他原本以為是一出店大欺客、夥計跋扈的戲碼,結果下樓之後看到白鶴樓的掌櫃已經在門口扶著那老翁給賠不是了:“甄老爺,這是新來的夥計,毛手毛腳的,冒犯了您,小老兒給您賠不是了。”
那衣衫發白卻整潔幹淨的老翁搖搖手:“不妨事,他也是以為在下是來乞討的,想叫在下走遠一些。”
掌櫃的扶著老翁的胳膊:“您進來坐坐,歇歇腳。您家的姑娘……這是還沒找到麼?”
“唉,人海茫茫,在下除了一路走一路問,也不知有什麼好法子了。”
掌櫃面露同情之色,安慰道:“您放心,吉人自有天相的。”然後又瞪了一眼夥計:“你這小子,眼睛被糊住了?還不給甄老爺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