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聽上頭說了,這次你救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首功,回去怕是得論功行賞。”
武師傅聽得一時間心頭難安:這,這不是貪墨了寶二爺的功勞麼。
“以訛傳訛,信不得,你就別損我了,我聽得心裡發虛。”
因為武三兒一直是有一說一的性子,老許一聽:喲,這事兒還有什麼□□?不過看著對方並不想詳細說的樣子,他也就止住了話頭。
其實,哪有那麼多的兄弟情深。大家做同袍也不過兩三年,分開倒是有十多年了。從前武三剛回到鄉下的時候,起初幾年還有弟兄上門走走,後來也是漸漸淡了,究其原因就是不在同一個圈子裡,一則步步高昇,一則面朝黃土背朝天,見著了,說話也變扭起來。
此番如此親熱,老許和武三心裡都有數,做戲的成分更濃,但是做戲麼,做多了就可以假戲真做了。老許思量,武三的運道還是不錯的,能夠接二連三救貴人。武三覺得,自己一窮二白也沒甚好圖的,既然曾經同袍願意處著,那就處著唄。
就是如此。
第二天下午,沈千針又帶著茯苓過來了。
他倆進了武師傅的屋子沒一會兒,蒼柏就小跑過來:“珠大爺,那神醫說需要人來按住武師傅,恐其亂動,傷了經脈哩……”
賈珠點點頭:“青松,你也過去幫忙吧。”
青松過去了沒一會兒,又見一頭汗的蒼柏跑出來:“神醫說我和青松力氣不夠,叫我們喚兩個禁衛進去。”
這倒也不是難事,賈珠叫蒼柏去與那許校尉說了一聲,便借了兩個力氣大的。
沒想到過了再一會兒,沈千針一臉嫌棄地看著許校尉和另一位肌肉賁張的大力士:“都把勁兒用到娘們身上去了嗎?叫你們按住他,不能移動分毫,聽不懂官話是不是?要不要我用蠻子的話再說一遍?”
許校尉還沒說什麼,那大力士委屈了:“底下人掙紮得厲害,我總不好把人家胳膊掰斷吧?那神醫你還得多治一條胳膊……”
“就你理由多是吧?起開起開,換人換人來。”
武師傅屋裡熱熱鬧鬧的,皇子三兄弟也憋不住過來看熱鬧了,美其名曰觀察一下這個沈千針是不是名副其實——畢竟他是皇叔找來給母後治病的哩,萬一徒有其表怎麼辦!
這其中,以十六皇子尤為擔心,畢竟皇後娘娘是他親媽。
因之前沈千針就嫌棄男人多,汗味重,叫茯苓開著窗子和門,倒是方便皇子三兄弟和賈府三兄弟不請自來——包括暈船吐得歡的十五皇子。
十六皇子膽最大:“為何不用麻沸散?”
“人蠢如豬,不值得我用提煉繁瑣的華佗麻沸散。”沈千針頭也不抬。
茯苓趕快解釋:“因師父需要武師傅隨時給予反饋感覺如何,倒是不好叫武師傅昏迷過去。不然紮了睡xue也就是了。”
好麼,這就是個無盡不迴圈題。
沈千針需要根據武三的反應施針——紮針時需要人按住武三——一般人的力氣按不住武三——武三不能用麻沸散——一般人按不住武師傅……
“蠢笨如豬”的武三無奈笑笑:“老許,原諒則個,我這是控制不住。”受針後控制不住的抽搐。
許校尉一頭汗水:“帶待會兒我得多吃兩碗米。”
“你們還行不行了?不行就先把他捆起來。”沈千針的耐心一向是不好的,說著就要叫茯苓去找麻繩。
皇子三兄弟紛紛瞟了一眼賈寶玉。
講真寶玉也覺得武師傅要是被麻繩捆綁起來任由沈千針紮針感覺怪怪的,於是他挺身而出:“按住身子不叫武師傅動彈?我來試試吧。”
“你?貴人家小少爺,邊兒去。還沒斷奶吧。”許校尉頭一個就覺得賈府的少爺不討喜,什麼時候都要出風頭、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