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公鴨嗓子般的聲音突然響起,“有旨意,盧象升接旨。”
這個世界上總是充滿著各種各樣的巧合,然而在眾多巧合之中,往往蘊藏著能無窮的力量。它可以使一個人走上歧路,可以改變一場戰爭的走向,乃至可以決定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命運。而現在這個巧合卻悄然來到了盧象升面前,讓他的一切心血全都付諸東流。
盧象升轉身望去,只見曹化淳帶著數十名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已經騎馬奔到了近前,曹化淳更是將手中的聖旨高高舉了起來,那明黃的聖旨在夕陽的映襯下依然擁有讓人難以升起任何抵抗的念頭。
在眾人明晃晃的目光中,盧象升一撩起身前的甲冑,單膝跪倒在地,衝著曹化淳朗聲道:“臣,盧象升接旨。”
隨著盧象升這一跪,曹化淳一直懸著的心當即放下大半,只要他不是真心想要反叛,那麼此行當無性命之憂。
不動聲色的將背後的手掌擺了擺,身後隨行的錦衣衛得到指令,快步向前,將盧象升包圍了起來。
盧象升隨伏在地上,對身邊所發生之事瞭若指掌,然而他卻沒有半分動作,任由錦衣衛將其包圍了起來。
只是儘管盧象升沒有動作,但錦衣衛的這番舉動卻將盧象升背後天雄軍的將士感覺隱隱有些不對,一些士卒心生恐懼,卻依舊大著膽子呵斥道:“你們要幹什麼?為什麼要圍住我們大人。”
“盧大人您可帶的一手好兵啊?”曹化淳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同時隱隱想著錦衣衛身邊靠了靠,萬一真有一些不要命的歹徒鬧事,也好第一時間拿下盧象升。
盧象升心中悲涼,他在曹化淳一行人剛剛來到此地之時便已經隱隱猜到最終的結果,但他依舊抱著十二萬分的希望,朝廷能夠真正看到自己的奏疏,看到鄖陽裴小二對於大明的威脅,要同意他的舉措,那小這裴家軍,為大明在續命幾十年,然而當看到曹化淳一行人的動作之後,他這顆心真便已經死了,大明現在都已經淪落到如此地步,滿朝朱紫貴淨是一群爭名逐利之輩,大明遲早要亡在這些人手中。
“住手,還不退下。”盧象升還是喝止住了手下的將士,不是為了他盧象升的名聲,而是為了日後朝廷清算他盧象升的時候,能夠留下這些兵丁一命,他願將一切罪名都攬到自己身上,而不願為了自己濫殺一人。
將士們對盧象升的話視為天條,絲毫不敢違抗,聞言全都不情不願的退來了幾步,留出了一大片空地。
曹化淳不敢大意,趁著士兵士兵們被喝退之際,站在盧象升面前,忙展開聖旨,宣讀了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盧象升.....抗旨不遵,...著東廠提督曹化淳立即捉拿回京,不得有誤,欽此。”宣讀完畢,曹化淳看著尚在愣神的盧象升,繼續道,“盧大人,接旨吧?”
哀莫大於心死,說的就是現在盧象升現在的內心,國朝已經淪落到這這種天地,這些京城高官竟然還在忙於爭鬥,他們難道真就不明白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的道理麼?
“盧大人,接旨吧?”看盧象升跪著沒動,曹化淳只能再次開口提醒道。
盧象升是一個內心堅強之人,這一點小小的挫折還打不垮他盧象升。盧象升沉聲道:“臣盧象升接旨。”
曹化淳將手中的聖旨卷好,遞到了盧象升的手中,“盧大人,請您跟我走吧?”隨即,一旁的錦衣衛便要上前,用手中的鐵索將盧象升鎖起來,曹化淳趕忙攔了下來,心中暗罵這些人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天雄軍士兵就在旁邊虎視眈眈,這要是將盧象升鎖起來,那這些人還不衝上來將他們這些人撕成碎片?攔住了正要鎖盧象升的錦衣衛,曹化淳怒道:“盧大人乃是國之棟樑,也能如此輕辱?還不快快退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