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威力強大的箭矢佈滿城頭,城頭上的裴家軍宛若風吹乾草一般紛紛倒了下去,甚至就連王道直也被射中了右臂,要不是旁邊親兵反應的快,他這條命恐怕也就交代在這了。
一波箭雨過後,城頭上裴家軍的反抗明顯變弱了許多,正在進攻的吉星燦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良機。“攻上去,攻上去。”吉星燦在狂喊,隨後更是將手中佩刀橫咬在嘴裡,身先士卒,順著登雲梯向上爬,其他士兵聽到這個命令,看到吉星燦的動作,瞬間士氣大振,紛紛悍不畏死的向城上攻去。
右臂的刺痛並沒有讓王道直變得膽怯,反而激發了他潛藏在內心深處的兇性,他一把推開扶著他的親兵,看著正飛速爬上來的官兵,伸手將插在自己右臂上的箭矢硬生生拔了出來,瞬間血如泉湧,青筋暴起。
但此時官兵卻已經即將爬上了城牆,已經沒時間包紮,王道直用力將帶血的箭矢讓在地上,左手持刀,指著已經冒出頭的官兵,大喝:“弟兄們,隨我殺。”隨即一馬當先,與衝上來的官兵戰作一團。
王道直的勇武深深刺激了所有的裴家軍將士,士兵們大喝:“死就死了,兄弟們咱們殺啊!”
“殺!!!”
一夫用命百夫莫敢當,面對著數千名敢於拼命的裴家軍將士,縱使官兵兵精甲利,卻依舊被裴家軍殺得連連潰敗,沒過多久卻已經被趕下了城頭。衝殺在最後的官兵還能順著雲梯趴下去,其餘最為勇猛,衝殺最前的官兵只能絕望的從城頭一躍,跳了下去,意圖能夠活下來。
無論是城牆下,亦或者城牆上痛苦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盧象升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雖早有預料,但看到此等情形依舊還是感覺有些失望,事實上,在他剛剛抵達鄖縣,看到嚴陣以待的裴家軍的時候,盧象升便已經知道先機已失。只是他現在已經沒了退路,他必須在朝廷的旨意抵達之前拿下鄖陽,否則他的這番付出將毫無意義。
“鳴金退兵。”今天已經不適宜繼續作戰,盧象升果斷選擇了退兵,以待來日。
當天夜裡,鄖縣的城頭上火光照耀的如同白晝。王道直的右臂已經經過了簡單的包紮,此時他正在十幾人的陪伴下巡視著城頭。城頭上,陣亡以及身負重傷的兵丁已經被抬了下去妥善安置,城樓上顯得有些空空蕩蕩。
此時,一陣寒風襲來,吹動了樹立在城樓上的裴字大旗,王道直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對身邊的人說道:“白天一戰,咱們損失了多少人?”
“此戰咱們一共陣亡八百二十多人,受傷不能參戰一千三百餘人。”許其進的聲音有些沉重。
正在大步流星的王道直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許其進,眼神中透著意外,半晌才嘆息道:“原本以為此戰雖受損不小,沒想到竟然損失這般大。”
“將軍,要不要我將城中的兩千人拉到城頭上?”
王道直看著城樓上,隨風飄揚的大旗,緩緩道:“今日城中可有異樣?”
“一切如故,那些高門大戶們一個個怕死的緊,量他們在這個時候也不敢犯上作亂。”
“就連一些地痞惡霸也都沒有出來?”
“沒有。”
“那好吧。”王道直猶豫了半天還是同意了,“記住動作要輕,別讓有心人發現。”
“是,屬下明白。”說罷,許其進便轉身下了城頭。
等許其進下到樓梯最後一級臺階之後,再向前走就要引入黑暗之中的時候,王道直忽然出聲叫住了他,“許其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