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石的那嘍囉,停下動作,畢竟奉先救了自己一命,就把來龍去脈,細細說了一遍,奉先心笑,想不到神教培育蠶草的晨露會在這採集,天不負好事人,“你們裝一缸水,他們也不知是什麼。”
老轉頭一想,頓時開竅,笑呵呵的對奉先道了聲謝,也不管此人是誰,來此為何,就興匆匆的邀著那嘍囉,拖著缸,和好如初的走了。有些事因果就在瞬間,誰都料想不到,雀陽山會因為這一缸水而招來滅頂之災。
“福老肯定還在裡面藏著。”柳焉兒待倆人走後,悄悄的和奉先說道。
“不管他,去遺跡要緊,回來再和他算賬。”說完,奉先倆人閃入雲霄,路過倆農夫爭吵那處時,還特意的看了一眼,只是樹依舊還在,人如驟雨初歇,相約明日再會,也許這就是偶爾百姓的生活,奉先搖頭一笑,徑直往遺跡而去。
遺跡,居南洋之北,密林如糝,和南蠻荒只有一水之隔。四季常綠的樹,托起了一股神秘,而又有些荒誕的地方。這雖有四季,但四季並不是按春夏秋冬之分,一季為長晝,一季為長夜,其餘倆季,晝夜交替如常。
這裡的人們都住在樹上,地上是留給野獸的道,樹連樹,屋間屋,瞧那景象:房屋個個,如七星燈吊墜,蒼樹棵棵,枝茂遮陰沖歲。白日雖有人常走,靡靡人群樹上游,如猴,不似獸。夜間寒嘯欺長夢,悽悽慘慘林不休,如語,不似人語。
奉先倆人到遺跡,正逢長夜末,即將黎明時,這時是遺跡最為陰暗的時候,無數野獸在即將結束的黑夜,進行最後的掠奪,那慘狀,混天彌漫著血腥。路很平坦,在無數腳印過後,變成了常有的面貌,夜很勉強的露出了道的輪廓,奉先和柳焉兒,落在了遺跡森林道上,還未到,就碰上了不下十次的獸類狙擊,雖然都一一化解,但疲憊,像落幕一般,悄悄臨在了倆人身上。
“奉先,我們就在這休息一會。”柳焉兒早已疲憊不堪,一路上的有驚無險,導致現在放鬆的片刻,那襲來的睏意,開始模糊這她的意識。
奉先打量了周圍,還算平靜,輕嗯了一聲,沒想到,柳焉兒居然靠著樹,已然熟睡,鼻鼾之聲驟起,奉先輕笑搖頭,看來柳焉兒是累壞了,為她鋪上外衣,布上結界,也安然睡去。夜在現實很長,夢卻短暫,像是轉眼的瞬間,就聽到柳焉兒驚叫一聲。熟睡的奉先突然驚醒,定睛一看,嚇出一身冷汗。就在柳焉兒睡的地上,已經布滿了蜘蛛,七彩顏色,不可思議的是結界居然對著些東西毫無作用。
它們在織著網,厚如繭的網,已經把柳焉兒,除了頭部意外,其他部位包裹得嚴實。螃蟹大小的蜘蛛,還在那是無忌憚的挪動,可把柳焉兒嚇哭了,又動蕩不得,哀求的語氣,對著奉先大喊,“奉先,快弄走這些惡心的東西,快。”
奉先也沒踟躕,揮手之間,一個個像裝滿水的氣球,原地爆裂,七彩的血漬,開始在柳焉兒各個部位彌漫,一個愛美女子,怎能容許如此汙濁之物,在身上潺流,而且還是在奉先面前,但又不能說話,怕是這血漬隨口而入。
這些小家夥都不畏生死,身上的那批剛剛隕落,周圍的迅速就往柳焉兒身上撲去,飛蛾撲火的感覺,直到已經看不到柳焉兒的面目,終於殆盡。恢複自由的柳焉兒沒有動,只能依稀的看到她眼角的淚水和血漬的混合,悄悄落下。奉先抱著柳焉兒,找到了一窪水溪,倆人都清洗了一陣。算是自覺良好,剛松一口氣,沒想到原本不大的溪水,突然波瀾壯闊,一頭頭像鯉魚,卻長著蛇牙的魚類,猛的就朝倆人,張口就咬,沒得逞的幾乎擱淺,擱淺後,又跳進水裡,若以數量衡量,那就是數以萬計。
柳焉兒的應對開始疲憊,不過半響,就傳來了慘叫,正咬著柳焉兒的幾個部位,不肯松開。奉先一個脫身,拉起柳焉兒,“走!”穿樹林徑直而走,也不辨方向。不過幾裡,一顆一人懷抱粗的樹,迎面撞來,倆人還算靈敏,機巧躲開,倆柄如刀刃的觸角,迎面回來,待躲過這一擊,定睛一看,光一張臉就擋住倆人前方的所有視線,是隻蜘蛛,無比巨大的蜘蛛,和先前的蜘蛛顏色一般,都是七彩環繞。
從體型就不難猜出這家夥的來頭,奉先和蜘蛛纏鬥一會,空氣突然像被抽空,劇降的濃度,不免讓倆者停下了打鬥,周圍密密麻麻全是身子,有觸角鑲刀的,有頭頂三角的,有尾如彩帶的,有胸如磐石的,有翅如蟬翼的,有腳若機甲的。各色不一,把倆人的戰場圍在了一個包圍圈。奉先退了回來,回到柳焉兒身旁。“我們進入獸窩了。”
“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柳焉兒猛揉自己雙眼,似乎在肯定現場的東西,不似夢中的那般模糊。
“你抱緊我,沖出去。”奉先輕聲說著,背部悄起的羽翼,在悄悄蓄力。可惜這群不一的獸,哪還能等,一窩蜂,徑直撲上,像是一群惡漢,在搶倆個饅頭,慌忙之中,奉先無奈,支起了結界,被猛獸無止境的攻擊,逐漸縮小。
“看來這番在劫難逃。”奉先嘆了口氣,此時的柳焉兒卻是靜靜的看著奉先,眼裡的幸福感,沒有因這場即將讓自己消失於世的橫禍,變為黯淡,反而更加強烈,自己曾不敢想的夢境,竟在這依偎之中,得到的溫暖,哪還管是一分一秒的時間。
結界在急促縮小,它的強大,在靡靡之眾中,慢慢被吞噬,直到貼身那一刻,模糊了意識,殆盡的修為,已經沒有辦法在維持意識的繼續,就這樣等待死亡,或許沒那麼懼怕。
就在這時天亮了,空中一聲天雞報曉,一抹穿透叢林的陽光,也穿透了心靈,獸群遺憾退去,唯留下倆人依偎在地,相擁而睡。
不知何時,朦朧的睡眼,睜開那詫然間,一個陌生臉孔正對著自己笑,“醒啦!”是個中年女子,卻發著少女的聲音。
“這是哪?”奉先掙紮的坐起,由於用力過猛,房屋在不停搖晃,像是這屋子如鞦韆一樣系在樹上,果不其然,出門的瞬間,居然自己就是睡在吊在半空的屋子,不僅如此,每棵樹上這樣的屋子就有四到五間,四面相繼連著其他的樹,在此的人們全在樹上來來回回,走的平穩。
阿蓮扶著奉先觀光了一番,從阿蓮口中得知,這就是遺跡中心,而生活在這的人們從不著地,全在樹上生活,“你那朋友還沒醒,好像是中毒了。”
奉先隨女子進入柳焉兒的屋子,柳焉兒的臉色發青,褶皺如豆腐皮的臉,伴著那和諧的呼吸聲,讓人頗為心痛,“能治嗎?”
阿蓮盯了奉先一眼,“我已經讓人去問我父親,很快就知道能否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