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麼?”宴夫人看著宴茴層層包裹著的脖頸,看不出傷口是怎樣,她收回眼神,嘆自己想的太多,自宴璽離開之後,宴茴初時還表現的悶悶不樂,到後來卻鮮少提及他,今日提起應當只是巧合吧。
宴茴盯著手上不知何時沾染的血跡看,兩隻手交疊在一起,用力的搓著,乾涸後的血跡混著雪水又重新變得溼潤起來,她低著頭,沒有回答宴夫人的話。
侍女們抬著桶,拎著水到隔間去了,水花濺落的聲音在驟然安靜下來的內室格外清晰。
宴夫人拊掌一笑,“茴兒既然已經說無事,那就是真的無事了,水已經準備好了,茴兒去換一身乾淨的衣裳可好,我讓她們準備好薑湯等禦寒的藥品,等你換好衣服,記得喝上一份。”
她如同往日一樣,說著關心的話,眉眼之間盡顯溫柔之色,就像是個普通關心孩子的父母一樣。
宴茴回她一個笑,點點頭,安靜的順著她話中的意思,自己去了隔間,隔間裡的侍女已經離開,換洗的衣物放在一邊,木桶中冒著熱氣,看上去就很暖和的樣子。
隔著一扇門,宴夫人囑咐身邊的嬤嬤好好清理一下她的院子,莫要讓下人都爬到她的頭上,若是讓她知道有人耍小心思,不肯好好侍候她,整個院子的人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熱水劃過身體,溫潤的觸感讓人輕易放鬆下來,一門之隔來自孃親的“善意”還比不上一同熱水讓她更高興。
若是真的關心她,那又怎會到現在才發現她的尷尬處境呢?
從前的她是因為二哥之死才會作繭自縛,那麼身為局外人的她的親人又為何對她熟視無睹呢?
除了不在乎,宴茴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還臻園的事算是已經告一段落,親身參與的人,不管是自願還是被迫,都緘口不言。
一連下了多日的雪終於停了,太陽撕開厚重的雲層重新出現在世人的眼中。明亮的光芒無法帶來太多的冷意,地上的積雪在陽光的照耀下連融化的跡象都沒有。在這種呵氣成霧的時候,怕冷的人是不願意出門的。
至少辛蕪是不願意出門的。
任務什麼的,其實大可以等到來年春天,積雪消融,萬物復生的時候再去完成的。
辛蕪怕冷,故而一直都在房間裡窩冬,她這一世的兄長卻是個不怕冷,甚至敢於在冬天打赤膊,天生就不喜歡被困在一個地方。從前有家長在一邊看著,他才會安穩的待在家中,現在家長不在,辛蕪管不到他頭上去,他現在吃住都在外面,基本上不回家了。
沒能第一時間得知自家妹妹在梅園中的事,但辛沂在城中認識的狐朋狗友,帶兵打仗或許不行,但探聽訊息,傳播八卦,絕對是一把好手。
在府外混了小半個月的辛沂,終於在外人口中聽到了昌平公主設宴,有三個姑娘提前離開的訊息。
這是最普通的一個,離譜的傳聞有很多,但都繞不開一點,宴會還沒有開始就離開的三位姑娘,肯定在梅園中被人欺負,而被欺負這種事情可是有很多說法,誰也不能說她們受到了何種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