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們兩個人,叫我雲龍就好。”他鼻尖挲蹭她頸脖,熱熱的鼻息灼得她身體發燙。“我喜歡聽你那麼喊。”
“那是我胡亂取的。”她臉羞紅地笑。
“你幫我取了,就是我的了。”他抓起她右手,與她十指交握。“說真話,我很慶幸有你陪著我,雖然梁昭他們口口聲聲喊我王爺,可是我到現在,還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頭還疼嗎?”她眼底浮上關心。
他額抵著她輕輕搖著。在環著她的時候,他只覺得暖,絲毫感覺不到疼。或許王府的一切會永遠讓他覺得陌生,但身旁只要有她,他知道,自己便無所畏懼。她是他目前唯一信任的人——或許,也是他一輩子唯一信任的人。
他貼在她耳邊呢喃道:“我要跟你成親,把你名正言順地拴在我身邊,再也沒人能把你帶走。”
“沒人帶得走我的。”她綻開天真燦爛的笑。“就算有人使壞,我也會拼了命地咬他、踢他、踹他,把他嚇跑。”
他就愛她這樣的神情,在她的笑臉前,一切的煩憂有如庸人自擾,連想都不必。
“就這麼說定,”兩人的手指緊緊交纏,眼神堅定。“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
穆王府別苑非常之大,鑰兒雖曾聽爹提起,但親眼看見,才知自己仍舊把它給想小了。
馬車一到別苑門口,六名僕役立刻開啟大門,讓馬車直行入內。鑰兒隔著簾縫偷偷望著,感覺過了好久,才來到一道垂花門前。馬車一停下,一名衣著華麗、神情焦灼的美婦人,從垂花門後邊大喊著跑來。
“王爺,您總算回來了!讓姨娘瞧瞧您——哎呀,瞧瞧您的腳,竟然還傷著了,真是,您一個千金之軀,到底在外頭過了什麼苦日子啊?”
先前梁昭提過,穆老王爺生前娶了七房妻妾,別苑這兒,素來是由四姨娘獨自打理。為求慎重,穆瀟還是多問了句:“您——是四姨娘?”
四姨娘瞪大眼,先前梁昭遣人來報,說王爺已不記得過去——她一吞唾沬,看他表情,似乎真是這麼回事。
老天爺總算開了眼。四姨娘心頭一顆大石卸下,卻不動聲色。她想起自己安排的翡翠,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撮合到王爺身邊,只是——她眼一瞄被穆瀟緊緊牽著的鑰兒——這丫頭是誰?
抑下心頭的不解,四姨娘繼續說著場面話。“我聽護院們說,過去的事情,您全都忘記了?”
“對。”穆瀟巡望四周,一壁白白的牆面,往裡望便是穿堂,門與門之間擱著一座玉製的大插屏——不光是人,就單是景,沒一樣他見了眼熟。
“怎麼會這樣!”四姨娘盡作著姿態。“唉,明兒個一定要找個高明的大夫,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說到這兒,四姨娘往旁一瞧,惺惺作態地問道:“好標緻的姑娘,她是?”
“她姓杜,叫鑰兒,是我選定的妻子。”穆瀟轉頭,滿臉溫柔。“過去這一個月來,多虧有她照顧。”
四姨娘驚呆了。
“鑰兒跟四姨娘請安。”鑰兒甜笑地招呼。
“好,你也好——”四姨娘皮笑肉不笑,她不悅地想,也不撒泡尿照照,什麼身份,也敢奢望當穆王府的王妃?
一個平凡村姑,連幫王爺提鞋的資格也不夠!四姨娘假笑著說:“王爺已選定了妻子,這事的確很令人高興——可是王爺,您是不是真的忘了,早在鑰兒姑娘以前,您已有了屬意的物件?”
有這回事?!穆瀟瞪大眼。
“翡翠過來。”四姨娘把藏在垂花門後的翡翠拉出來。“就是她。這事還是您親口跟我提的,您喜歡翡翠,要不是您突然掉下山谷,音訊全無,您跟翡翠早就是夫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