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組的同志,找到了舉報人韓有才,把調查的結論,通報了他,同時提醒他,舉報的前提是證據,不能靠道聽途說,韓有才告訴調查組,這是一場誤會。
其實,他心裡最清楚,這不是誤會,是他精心策劃的。
那天他無意中,聽說了震華上大學的事情,他認為,如果震華能順利的上了大學,無形中,就告知沙峪村的人,他大虎有本事,培養出了上大學的女兒,那他韓家在沙峪村的顏面,就會收到傷害,他這個副隊長,也會低大虎一頭,不行,不能讓這樣的情況發生,他要在事情沒有拍板之前,盡自己的全力加以阻止,為了達到阻止的目的,他可謂絞盡腦針,他先是想到了,在半路攔住震華,趁其不備,給震華一悶棍,不打殘也打傷了,還上大學,恐怕教課也夠嗆。
可他又覺得這個太冒險,萬一被抓到,他的前程,他的人生就完了,他突然想到,父親曾經跟他講過的,大虎當過兩年勞工的事情,他的眼前一亮,何不利用這個由頭,告大虎一狀,反正那也是解放前的事情,調查起來,也很困難,到時候來個死無對證,大虎完了,震華也上不了大學了,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他還知道,如果不實名舉報,可能不會引起上面的重視,被耽擱的時間長了,震華便可以上大學了,於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屬上真實姓名,在接到實名舉報信後,上面首先對韓有才這個人,進行了瞭解,他們瞭解到,韓有才擔任沙峪村的副隊長,對沙峪村的情況,應該是有所瞭解的,他所反映的情況,應該是有一定的事實基礎的,不冤枉好人,不放過壞人,上面立刻成立了調查組,對韓有才信裡反映的情況,展開了走訪調查。
在調查人員進行調查的過程中,韓有才度日如年,他不知道大虎這邊,是否有證據,證明他不是幫著日本人做事,如果沒有,他當然皆大歡喜,可以高枕無憂,可如果有,他就完了,他的目的也達不到了,為了早點探聽到調查人員的口風,他找到了舅舅,他告訴舅舅,要幫他想辦法,打聽到調查的進展情況,此時的舅舅,也遇到了點麻煩,有點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他告訴韓有才,他能幫助他搞定副隊長的差事,已經是算是對得起他了,以後的事情,還是他自己想辦法解決吧,他無能為力了。
聽了舅舅的話,韓有才有點灰心,但是他不死心,他把自己的擔憂,告訴了父親,當父親聽說,兒子寫了舉報大虎的信以後,他的第一反應是心虛,他心裡清楚,大虎是被抓去,當了兩年的勞工,兒子為了報複大虎,把當了兩年的勞工,寫成了幫鬼子幹了兩年的事,這就有天壤之別了,一個是受害者,而另一個就是人們眼中的漢奸,如果調查人員,透過調查,認定大虎不是漢奸,那兒子實名舉報,就要承擔後果。
韓三問兒子,這件事能不能挽回,兒子告訴他,覆水難收,韓三心裡有主意了,他叮囑兒子,如果大虎拿出了人證,證明他是勞工,他就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就說是他告訴兒子,大虎是幫鬼子幹事,兒子只是嫉惡如仇,才實名舉報的大虎,他想讓兒子,跟舉報的事,撇清關系,從而保住兒子的位置,他的人品,在沙峪村盡人皆知,也不差這一回。
有了父親做後盾,韓有才不再擔心調查的進展,他靜靜的坐在隊部,等待調查結果,自打韓有才當了副隊長以後,沙峪村就不消停,這讓李有亮對韓有才很是反感,但是,顧慮到韓有才的的舅舅,在仕途上的人脈,他還是盡可能忍而不發,可忍而不發,不是永久的不發,而是等待時機再發,這不,他從朋友那裡,瞭解到了韓有才的舅舅,因為某種原因,被暫停職務,他以為時機到了,可以對韓有才品頭論足了。
韓有才的舅舅只是告訴他,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可究竟因何而自身難保,他並沒有跟韓有才說,韓有才還誤以為,只是工作上遇到了解不開的難題,他仍然坐在隊部,趾高氣揚的對李有亮的工作,說三道四,這回,李有亮進行了反駁:
“韓有才,不對,應該叫你副隊長,你是怎麼當上的副隊長,別人不清楚,你心裡還沒個數呀?這說起來,你也是沙峪村的人,你跟我不一樣,我是委派下來的幹部,但是,至少我明白一點,我既然來沙峪村工作,我就把沙峪村的鄉親,當成我的家人,不對的要管,對的要支援,可你是怎麼做的,一來就把大虎當成閑散人員,還把毀壞青苗的罪過,擱在大虎身上,現在又升級了,居然寫信,說他是漢奸,我就納悶了,你這樣做,究竟想要得到什麼樣的結果?”
“你知道什麼?如果我告訴你,當年是他們金家,把我家逼出沙峪村,讓我的家人,至今都沒辦法回家生活,你就會理解我的做法了。”韓有才說。
“你們金、韓兩家恩怨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了,並不像你說的,是金家把你們趕出沙峪村,而是你的父親做了對不起老金家的事情,他自感無法面對沙峪村的鄉親,才帶著你和你母親離家出走的,你把這筆賬算到大虎頭上,是不是不公平啊?”李有亮說。
“我算是明白了,你們都在維護大虎,你是,我姑姑也是,還有沙峪村的人都是。”韓有才說。
“有才,你該清醒了,如果村裡有一半的人維護大虎,我們可以質疑大家,可是,村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在維護大虎,那你說,他們都錯了嗎?你還年輕,今後的路還很長,要客觀的看待問題,不要帶著情緒,帶著所謂的家族恩怨,當你這個副隊長,這是我對你的忠告,有沒有道理,你再琢磨琢磨。”
李有亮說完,便去了大田隊,李有亮這個人,在駐村的幹部中,還算是盡職盡責,這麼多年來,他對沙峪村的鄉親是有感情的,他把自己融入到了沙峪村的一員,他之所以,這次跟韓有才較真,他認為,是遇到了原則性的問題,韓有才曾經做的決定,也過分過,但是,他並沒有跟他翻臉,這次不同,為了達到個人目的,韓有才居然編造出,大虎涉嫌漢奸這樣的謊話,這讓他有些忍不了,人可以心胸狹窄,但狹窄到誣陷無辜的人的時候,就不能再姑息遷就了。
他對韓有才的敲打,只是想讓他回頭是岸,不要籠罩在仇恨之中,不能自拔,然而,他的這番好意,韓有才能不能理解並接受那,就看接下來他的所作所為了。
眼見舉報失敗,上面並沒有追究他的責任,而震華上大學的事情,又要板上釘釘了,他又想了更下三濫的一計,那就是找人,扮成震華的男朋友,汙衊震華,還沒上大學,就嫌棄農村的男朋友,提出分手,他讓人到學校鬧,鬧得學校盡人皆知,鬧得校長,不得不終止震華上大學,這還不算,他要鬧得她,在學校待不下去。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他連夜找到了他中學時的夥伴,外號‘二賴’的人,他了解‘二賴’,只要是一提給他介紹女朋友,他整個人就是你的了,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韓有才抓住了他的短板,他告訴‘二賴’,眼前有個要身材有身材,要長相有長相的代課教師,至今沒有男朋友,他有意想把這個代課教師,介紹給他,這話,‘二賴’聽了,都直搖頭,他問韓有才,女孩的條件這麼好,人家怎麼會看上咱,瞎扯嘛。
韓有才告訴‘二賴’,女孩條件是不錯,可家庭條件差,就想找個家庭條件好的,不愁吃喝的,‘二賴’家的條件,正好符合女孩的心意,‘二賴’聽了,像哈巴狗一樣,央求韓有才,趕緊給他牽線搭橋,看著‘二賴’上鈎,韓有才告訴他,在介紹倆人認識之前,‘二賴’必須按照他的話做,否則,到手的鴨子,恐怕得飛了,‘二賴’就怕聽到這句話,他問韓有才,他怎樣做,才能不讓到手的鴨子飛了。
韓有才說,從明天起,你就和我綁到一塊了,我讓你往東,你就往東,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如果想得到女孩,少問為什麼,‘二賴’滿口答應,為了讓‘二賴’對他俯首帖耳,韓有才特意花了錢,在飯館請了‘二賴’,‘二賴’倒也不客氣,魚肉大蝦,該要的都要了,到了結賬的時候,韓有才心疼了,足足花了十幾塊錢,但為了阻止震華上大學,他認為值了。
酒足飯飽的‘二賴’,被韓有才帶回了自己的家,他給了‘二賴’一頂草帽,他自己也戴了一頂,他告訴‘二賴’,他們要去會見震華,到了地點,一頂要服從他的指揮,‘二賴’還是忍不住問,去見女孩,應該找件新衣服穿,給女孩有個好印象,帶著草帽怪難看的,他隨手把草帽扔在了地上,韓有才撿起草帽,一臉嚴肅的對他說,如果還想見女孩,就戴上,如果不想見女孩,就幹脆不去了。
‘二賴’聽不得不去這句話,他只好戴著草帽,跟著韓有才來到了一所學校的操場,操場挺大,四周種了很多樹,韓有才讓‘二賴’跟他一樣,蹲在一棵大樹下面,下課鈴響了,震華拿著教案走出了教室,韓有才一眼就認出了震華,他小聲的告訴‘二賴’,看清這個人,她就是震華,就是要給介紹的女朋友,‘二賴’聽了,下意識的要站起來,韓有才告訴他,現在還不是見面的時候。
韓有才反複追問‘二賴’,對震華的長相、個頭,能否相中,‘二賴’趕忙說,不是他是否相中的事情,而是對方看中不看中他的事情,韓有才信誓旦旦的表示,只要按照他的要求做,震華肯定是他的,聽了韓有才的話,‘二賴’的眼睛都放光了,韓有才把‘二賴’帶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授意‘二賴’接下來該做什麼,韓有才精心的部署,‘二賴’不明白他要達到什麼目的,但是,打動他一點的,就是事成之後,他能夠和震華成為男女朋友。
韓有才讓‘二賴’換上了得體的衣服,扔掉了草帽,他則躲的遠遠的地方,觀察著‘二賴’的舉動,‘二賴’不愧為二賴,他走進了學校,進了學校,他就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