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舞足蹈地笑著,又帶著一絲哭相。
若不是他沒有淚,惠嫋嫋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會笑出一滴淚來。
惠嫋嫋突然就不氣惱他了,坐到他對面,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厲厲,你說,你到底是誰?是不是那個比我更笨的大笨蛋?”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還是想聽他親口承認下來。
她緊緊盯著厲厲,見他笑著笑著,停了一瞬,歪著腦袋對惠嫋嫋眨了眨眼,“什麼?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可惠嫋嫋再開口的時候,他又笑了起來。
笑聲比先前更大,蓋住了惠嫋嫋的聲音。
她索性一個字也不說了,懶洋洋地喝著茶,打著哈欠,等著厲厲笑夠。
“千秋,他真的是個大笨蛋!沒藥救了的大笨蛋,怎麼就答應你退婚了呢?笨成這樣,我怎麼會是他?我怎麼能是他?十足的大笨蛋……愚不可及愚鈍不堪,偏偏還自以為是還……”
惠嫋嫋確定厲厲並不是真的在笑了。窩到床上,側著身,懶懶地看著厲厲,突然覺得心疼起來。
她竟然在厲厲對寧澤的責罵聲中,做了一個甜甜的夢,直到醒來的時候,唇邊都是帶著笑的。
偏生,醒來之後除了夢境裡滿是喜氣之外,什麼也不記得了。
揉了揉頭,有些脹脹的。
正要起身,卻見身邊趴著一個人,哦,不,一隻呆萌小奶狗。
雙臂交疊著,頭側枕在上面,扁著嘴,對著惠嫋嫋可憐巴巴地眨著眼。
惠嫋嫋眉心猛地一跳,山根發熱,離他遠了些,“厲厲,這大清早的,你幹嘛?”
按說,這會,他應該乖乖地回荷包了。
若是出太陽的日子,這會太陽照進屋裡,非得把厲厲給燒掉一層皮不可。
難道是想起自己是誰之後,接受不了自己就是那個大笨蛋?
“下雪了。”厲厲的聲音甕甕的,拖長的音調讓人感覺到了他的情緒低落。
外面是回來的第一場雪,可一會品雪賞梅的人裡不會有他。
惠嫋嫋“哦”了一聲,卻沒有要起身看雪的意思,只是目光躲閃,不去看厲厲。
厲厲緩緩地眨了眨眼,露出受傷的神色,把臉轉到惠嫋嫋面前放大,“你為什麼一定要退婚?”
“……”惠嫋嫋怔了一下,不由得莞爾,“厲厲,我以為你知道原因的。”
“我不知道!”他如孩子賭氣一般不依不饒。
“你告訴我,你是誰?我是誰?”
“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惠嫋嫋按了按越發發脹的頭,“那麼,你覺得我看到他會流鼻血,能嫁給他嗎?”
厲厲怔了一會,而後眼中流露出悲傷來,眼尾微微發紅,似能將人的心擊碎,不待惠嫋嫋再說什麼,身形一晃,沒入荷包之中。不論惠嫋嫋再怎麼和他說話,戳荷包,逗他,都再無動靜。
嘆了一口氣,起身,開啟門,被一股冷風吹散了腦中的的脹意,看到屋外一片素白,恍了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