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慕容泠臉上的表情就像凋零的落花,一下子失了所有顏色。
她低落地垂下眉,水汽氤氳在眼眶中。
薛梓楠忙上前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想帶她先離殿。
我攥了攥拳,我明白患者被直揭傷疤的那種痛苦和委屈。
我不懂。
這個皇帝。。為何對自己的親妹妹也如此殘忍?
我霍然站起身,不知哪來的勇氣,對著皇帝道,“泠妹妹這只是輕疾罷了,臣雖不才,但也願一試。”
“瑞王好大的口氣。”皇帝像似在故意激我,道,“兩年前皇妹患上此疾,見過醫者無數,說這只是輕疾的你倒是頭一個。真是讓朕格外好奇,瑞王究竟有何妙手回春的本事?”
“三個月!”我伸出三根手指,在未央殿一字一句地道,“三個月之內,我必治好皇妹。”
“若治不好呢?”皇帝立即逼問。
“歸哥哥!”慕容泠大急,摸索著抓住了我的袖子,“什麼。。什麼都不要再說了。。”
我望著她失神無助的眸子,即使單純如她,也知道跟皇帝鬥氣是件極不明智的事罷。
但是,越見她這般為他人著想,我就越不能輕易嚥下這口氣。
“若治不好。任憑皇上處置。”我昂首直視皇帝。
他沉默了半晌,終是輕輕撫掌笑道,“好。”
“咣”的一聲清響,突兀地在未央殿響起。
是慕容盈,她將金樽重重地扣在桌案上。
“有一隻螞蟻。”
“真是愚蠢,不過是隻小小的螻蟻,還敢爬上皇家的玉案。不自量力。”
她淡淡地道,拂袖起身就要離席。
“長樂!”冷太後的聲音中壓抑著怒,她的目光掃過所有人,“你們都夠了!”
“哪怕只有一天,難道就不能像尋常百姓家一樣坐下來好好用膳嗎?”她問。
我心道,尋常百姓家也不會把吃飯這件事說成用膳的,但太後言語中的無奈確實令人心酸。
“我已經沒胃口了,想出去走走。”
慕容盈顯然並不領情,輕輕落下一句,還是抬腳離開了未央殿。
“請母後恕罪,泠兒也想。。想回去了。”慕容泠輕聲道。
冷太後長長嘆了口氣,身心疲憊地搖頭道,“罷了,都散了罷。”
她有些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文蓮忙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