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府君,認為漢王何許人也?”
閻圃拱手作揖向張魯追問道。
張魯沉吟片刻,回答道:“漢王縱橫天下,所擊者無不破,所攻者無不服,聽聞其撫卹百姓,勉率農功,可謂功著於大漢,僅有高祖與光武可較之,功烈光於四海,仁風行於千載,為仁、明之君也。”
不曾想閻圃聽了卻果斷地搖了搖頭,解釋道:“圃在雒陽面見過漢王,以我觀之,漢王比高祖、光武更勝幾分,治吏則矜矜業業,治軍則井井有條,治民則百姓安居樂業。”
“其洞察人之心,先見之明,可望萬里之外,遠超麾下掾吏,荀公達、郭奉孝、崔季珪、張子布等人說起漢王,言語之間無不敬佩,此皆為天下英傑也,說起漢王仍然如此,可見漢王之才略。”
“漢王率軍多年,凡停軍之處,莫不觀地圖,記地形,手不捨書卷,縱使出徵廝殺之際,也不忘處理後方之事,鎮定自若非常人所有。”
“何況我曾在雒陽城數日聽聞一奇事,漢王看書識人,過目不忘,自奮起青州以來,所識人者已不下於數百萬,百姓遊俠無不親之,所謂振臂一呼,瞬息奮起百萬。”
“縱使漢王大軍覆沒,只要其一息尚存,便可捲土重來,十年再定天下。”
“海內有英雄如此,諸侯如何能抗衡哉?”
閻圃拱手行禮,面露苦澀地說道。
不要說黔首百姓和市井遊俠了,就算是豪族與士族子弟,見過漢王之後也無不拜服。
無論是以身作則,教以義方,正身導下,除了律令抓得嚴厲點,其餘的都符合儒家聖王之道。
可以說他律令嚴明,但不能怪他做錯了。
度田打擊的是不法豪強,是不顧他人生死,巧取豪奪了別人耕田的囂張跋扈之徒。
就算先師孟子復生,也要拱手低眉,承認漢王做的對。
特別在見過桓、靈二帝之後,士人才知道尋求“仁君”有多重要。
何況漢王這種近乎方方面面都符合儒家的觀念。
不然盧植、鄭玄、張儉、趙岐等人,為何看見漢王便要死皮賴臉的待在平原或雒陽。
東漢近兩百年來,原本的儒家信念在各種各樣的君君臣臣衝擊下,已經快要接近崩塌。
儒士快要轉變成清談之士,人人開始醉生夢死。
直到漢王奮起,眾人才發現,天底下不是沒有這樣的明君,只是太過稀缺了。
好不容易遇見符合儒家的聖王,儒家理念重新被拾起,大家都在鼓起勁,想要開創一個從未有過的盛世。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漢王兵敗,哪怕全軍覆沒,前去投靠計程車人也將絡繹不絕。
至於那些心懷怨恨的豪族,在度田的時候就已經被剿滅了。
慘死的慘死,下獄的下獄。
田地都被旁親與黔首百姓以及軍士分完了,再也起不來了。
閻圃把他在雒陽的所見所聞,全分析給張魯聽,使得張魯身子微微抖動,手腳頓時發軟。
從來沒想過劉玄德這麼可怕,只是以為他是最能打的宗親罷了,沒想到其他方面也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