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幾乎把半邊天染上了一層淡淡霞光,暮景殘光照在信都城牆之上,盡顯頹然。
城牆的斑斑點點彷彿見證了當年光武之興,與後漢的衰敗。
袁尚軍令一下,守城兵卒丟盔卸甲之聲,不絕於耳。
沒過多久,就只剩劉氏旗幟在風中發出嘩啦啦的響聲,只是此漢非彼漢。
又過一會兒,城門轟然開啟,有數名袁軍騎士策馬而出,對漢軍大聲呼喊:“漢王毋攻,袁氏降矣!袁氏降矣!!”
片刻之後,袁紹之子袁尚脫去衣袍,走在最前面,低眉下首,用繩索將兩手反綁在後,而面朝向前,口含碧玉以示降意。
袁紹夫人劉氏則左牽羊,右把茅,躬身前行以告請罪。
後面跟著一連數十口袁氏的男女老幼,還包括了遠在鉅鹿與中山兩地,袁譚、袁熙的親眷家室,諸多袁氏妻妾兒女皆悲慟的泣不可仰,淚流滿面。
許多婦人神色懨懨,面容憔悴,為自己與子嗣的將來擔心不已。
有些姿色頗佳,又無子嗣的美婢姬妾跟在最後面,偷偷以淚洗面,連哭都不敢哭出聲來。
她們更害怕自己日後的命運,不管是扣留在河北,供他人取樂,還是跟隨袁氏前往樂浪朝鮮那寒風刺骨之地,下場都會悽慘。
想到要與家人生死離別,皆在抹淚哭哭啼啼。
劉備站在土坡高處,望著袁氏眾人繩索捆綁,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出城,不覺得心裡有些好笑。
成王敗寇莫過於此,他又未夷其三族,只不過將他們舉族遷去邊郡,怎麼說那邊也屬於三千里河山。
若安心繁衍生息百年,再將樂浪郡擴充幾倍,也不失為異鄉中原,還能避免天下士族與豪族的傾軋,何樂而不為。
只是在這過程中,袁氏或許會死不少人,不過本是有罪而免死,此刻卻為漢家開拓邊境,已然是極有價值了。
至少比歷史上的袁氏要好的多了。
劉備在心中默默感慨道:“袁氏也就是遇到我了,換做曹孟德與司馬仲達父子,專欺他孤兒寡婦,狐媚以取天下,讓胡兒都引為嘲諷。”
接著擺手,讓許褚率軍士去把袁氏最前邊的幾人押到他跟前來,還有跟在袁氏後面的掾吏,也通通先捆綁過來再說。
許褚沒讓漢王等太久,在一片嘈雜聲中,把袁氏重要的人全部押了過來,像只洩了氣的野禽,垂頭喪氣,行走無力。
若非有軍士在前面拉著麻繩,這些人就差癱在地了。
還有審配、沮授、辛評、荀諶等屬吏,都被繩索將手反綁在後,更是耷拉著腦袋,拖著腳步走過來。
劉備瞭望見眾人面色慌張,不敢與他對望,只有一身著素色服喪衣袍的婦人抬頭張望,淚珠漣漣,我見猶憐,綽約多姿,神色甚媚。
這讓把家眷留在河內郡,在雒陽之時又繁忙進漢王諸事,許久未與妻妾同眠的劉備忍不住多望幾眼。
不由暗暗想道:“果然是想要俏一身孝啊!”
只是這婦人不知是袁紹何人,看此裝扮莫非是正妻劉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