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陵靈縣的縣衙前堂一片寂靜。
朱靈先親自核對了印綬,待確定為高幹求援書信,再開啟文牘細看,邊看眉頭邊緊鎖起來。
然後沉聲問道:“青州軍究竟來了多少?”
趕來送書信的信使,將呼吸壓回胸腔,努力保持聲音不發顫,穩住道:“怕,怕不少於五萬人馬,還望將軍趕緊救援鄃縣。”
信使萬萬沒想到,朱靈聽見竟然冷笑一聲。
直接駁斥道:“袁公率軍將至,難道劉玄德不用防守平原郡嗎?怎麼還能調這麼多人馬到甘陵郡國,倘若冀州大軍從北邊襲來,敵軍如何能擋?”
“冀州此刻有烏桓突騎助戰,還有淳于瓊統領的精銳騎兵,更不乏有甲騎,劉玄德為用兵大家,安敢如此託大。”
“何況渤海郡的張頜、高覽、董昭等將見劉玄德退兵,必然不會不為所動。”
“以我估計鄃縣青州軍當為疑兵,無需多加顧忌,待袁公率軍抵達平原郡,疑兵必會撤退。”
“來人,將信使引下傳舍款待數日,再讓他趕回去罷。”
朱靈說著便擺手,讓守在旁計程車卒強行抬著高幹信使先下去歇息。
“將軍,我所言非虛啊,確有數萬青州軍掩殺而來,若非我命大,早在半路上就被青州斥候截殺了。”
“兵事緊急,不可耽誤……”
從鄃縣趕來的信使被數名士卒一同用力抬出去,高幹差遣來的信使盡心竭力,就算四肢被抬起,還能用力仰頭,激動說道。
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徹底聽聞不到為止。
堂前有頭戴武弁的短鬚軍吏,忍不住面容擔憂說道:“將軍今日如此對待高將軍的信使,就不怕他記在心上,將來怪罪嗎?”
“高將軍身為甘陵主將,又是袁公外甥,絕不可輕視呀。”
朱靈將高幹的求援木牘攏合,重重扔在案臺上,譏笑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況且此子心思歹毒,存有害我之心,不可聽從。”
“況且鄃縣牆厚城高,就算劉玄德親自率軍來攻,短時間內應該也攻不破。”
“而高元才有監軍校尉許子遠輔佐,為其出謀劃策與拾遺補缺,更有蔣義渠為裨將,還握兩萬兵卒,即便是不敵,也能游回磨轉與劉玄德周旋月餘罷,怎麼可能輕易失守。”
就算一頭豚栓在那裡作主將,憑著底下的武官也能守住縣城,高元才即便遠不如麴義,但只是防守而已,兩萬人足以拒敵。
別說青州年來五萬人,就算來十萬,也無需害怕。
兵書之法,十圍五攻,敵則能戰。
朱靈根本不相信,高幹、許攸、蔣奇他們那邊會這麼輕易兵敗,又不是主動出擊,還有堅固的營壘和城牆據守。
何必急於求援,豈非在致援軍於不利之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