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小睫毛便長,能接住雪。
那坑埋到中途,顧晏生便眼皮沉,他眨了眨,竟躺在雪地裡睡了過去。
方才他起來推土,走過的地方留下嫣紅的血痕,長長一條,在白色的雪上分外明顯,觸目驚心。
雪越下越大,顧晏生側躺著,身子蜷縮起來,像沒有安全感的嬰兒,回歸最原始的狀態。
有點點血花還順著他的胸膛往下流,響起滴滴答答的聲音。
蕭琅那一掌打的重,直接將他的傷口扯開,連□□都遮不住,被血泡開,從身體上脫落下來。
許是硌的有些難受,睡夢中的顧晏生眉頭緊皺,不知是做了噩夢,還是身體疼痛到受不了?
但他依舊沒有醒,睡的深沉,彷彿迴光返照似的,面色紅潤。
也不知過了多久,雪地裡響起咯吱咯吱的腳步聲,一個人走了過來,驚醒了他。
“你果然在這裡。”蕭琅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想不到你還是個孝子。”
顧晏生太可怕了,才十二歲,是個大隱患,他為了除掉顧晏生,早朝都沒上,寧肯得罪皇上也要將顧晏生辦了。
顧晏生坐起身,一把長劍壓在他肩頭,“臨死前你可有話說?”
有自是有的。
顧晏生無視那劍站起來,“我只想問一句,我何罪之有?”
“殺了八皇子,嫁禍給二皇子,又離間我與眾人的感情,還敢說自己無罪?”
顧晏生突然大笑起來,“八弟欺我罵我辱我,我殺他何罪之有?”
“說是嫁禍,倒不如說是幫二哥做了他想做的事,既除掉了一個對手,又幫將軍試探出皇上對你們蕭家的容忍度,大家都得了好處,最多算合作,何罪之有?”
“將軍居然管那叫感情,一層紙似的感情,一通就破,不要也罷,與其以後背後遭人暗算,卻不知道誰幹的,不如我提前幫將軍試探出來,既不需要將軍出面做這個惡人,又幫將軍洗清了嫌疑,何罪之有?”
蕭琅的外甥畢竟被定為殺人兇手,很難翻身,他參與進來又堅持認為顧晏生就是三殿下,急於將罪降給顧晏生,方才一唱一和還鬧的很歡。
難免被人懷疑是串通好,為了給侄子洗清嫌疑,便胡亂買通了人頂罪。
原先肯定有這個想法,但顧晏生捅出來後,他們反而沒了這種思想。
畢竟誰也不會那麼蠢,主動把這種事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