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銘說要去看帝星,誰知他們還不曾成行,帝星竟然繞過韓南天的駐防大軍,跑他們這裡來了。
韓銘生怕繪之因此就仍堅持往西北走的念頭,十分懷疑:“真是帝星?怎麼看上去不像啊?”
此人確實臉色黝黑,看面板緊致程度,應該年紀不大,不過要是按照史書上對那些帝皇的形容,那可真是——沒有一樣搭邊兒。
此人——,見了韓銘,搭眼一掃就坐門檻上嘆氣去了,可惜沒人給他個旱煙管兒,否則形象能更生動。
韓銘看向陳力,陳力回看,在保全自己還是保全老爹中間果斷的選擇了前者:“說不來這一趟,他老婆生孩子不會順當。”
帝星迴頭:“其實他說我是皇帝命,但非要來這裡一趟這個命才能全,我不來。他後來又說我這頭一個孩子保不住。打我祖上七八代下來,就是獨苗,要這個沒了,以後那就真絕了……”說完又看了一眼韓銘的腿,嘆息道:“沒想到你長得這樣好看,可惜腿不成,你說,那個老神仙叫了我過來,是不是想讓我搶你的機緣啊!”
韓銘心說:“只要你不跟我搶婆娘就好。”
打從上午碰面,到中午一處兒吃飯,那真是,此人看一眼韓銘就嘆一口氣,簡直拿他下飯來了。
吃完還道:“這北方的飯食很不錯,比我們那裡好。”
韓銘道:“你成了皇帝,可以將國都遷到北方來,省的北邊老是鬧騰。”
此人沒有成為皇帝的自信:“天下英雄輩出,我這樣的,恐怕不能夠服眾。”
韓銘心道恐怕還是沒錢招的,便試探道:“老神仙救過我的命,他的話我再沒有不聽的。”
這話說完,人家帝星還沒說什麼,陳力先瞪大了眼,一臉不敢置信,等得了韓銘的白眼,才連忙收住表情。
不過韓銘試探失敗,顯然帝星要臉,沒把老神仙的原話說出來。
繪之晚間回來,跟帝星相見,韓銘就見這位帝星一下子變了臉。
當然,帝星臉黑,變的不是臉色,而是精氣神,像寶刀出鞘,寒光四射。
繪之身後跟了衡瑞跟老鄭頭,眾人相互見過,她便對帝星道:“鄭叔跟衡瑞先生來同我說事,您請坐,咱們一起聽聽。”
老鄭頭是來講新種子的事:“有兩種,一種畝産高些,得出來的能充饑,就是粗糲些,不如細面好吃,令一種則是地裡長得塊莖好吃,畝産低,可既可以當成菜,又能充饑,這兩種物什兒,都有個比麥子更好的好處,它們不需要過冬,當年就能收,長則四五個月,短則三四個月,就能收一茬兒。”
話一落地,帝星騰得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動作太大,把椅子都帶倒了。
“那,那,那南邊兒可能種?”看架勢真是恨不能撲到老鄭頭身上。
繪之就笑著對老鄭頭點了點頭。
老鄭頭今兒不是主動要來的,是繪之打發了人去將他們請過來的,兩方只是在門口碰上而已。
今見繪之難得笑了不說,還沖自己點頭,這就表明眼前此人不俗——雖然老鄭頭沒看出哪裡不俗來,但並不妨礙他對繪之充滿迷之信心。
老鄭頭跟此人一說就是一夜。
不是人逢知己千杯少,而是此人的問題著實多,最後連帶衡瑞也加入進去,熱火朝天,簡直就像飲了仙露一樣。
韓銘陪了半宿,忍不住打哈欠,繪之悄聲問他:“要不要先去歇著?”
韓銘搖了搖頭,又要了一杯濃茶。
兩夫婦作陪,燭火一直到天明才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