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繪之幾乎發動所有能發動的人力,將慕家莊能耕種的土地全都種上了種子。
老鄭頭跟衡瑞都曬成了黑炭,老鄭頭的兒子回回見到親爹都嚇得大哭。
老鄭頭覺得兒子大了,也不能整天狗子孬蛋的叫著,叫媳婦去找繪之幫著取個名字。
他媳婦兒有點不敢,“委婉”的建議:“族長的學問也很好,要不請族長取一個。”
族長收養的孩子很多,前兩天還收了個三十多的幹兒子,現在更是熱衷給人取名。
老鄭頭不肯:“你要是不敢去,那還是我去吧。”
“正是呢,你是當家的,正經該你去。”
“可拉倒吧,現在她就跟尊兇神一樣,你不敢去,你當我就敢了,我想你去,是覺得你們都是女人,應該好說話。”
老鄭頭去了繪之家裡,沒尋到人,韓銘笑眯眯的指點他去地裡找人:“今兒去拾棉花,她嫌人墨跡,自己一大早就出門了。”
拾棉花不是個好差事,半天挪不動腳也就算了,挪一步都得被棉花枝杈給劃拉幾下,再不疼,被刺的次數多了,也難受。
結果到了地裡一看,不止繪之一個,許多大老爺們身前都穿著布兜,頭上裹著圍巾一塊在地裡忙活。
老鄭頭擠了半天才趕到她身邊,一邊幫忙,一邊道:“這種的也太多了,一件棉衣,穿個十年八載的不成問題,種這個不如種糧食。”
繪之道:“那也得起碼人人有那麼一身棉衣棉褲吧。”
老鄭頭就不說了,算了算人數,再看看這一大片的棉花地,他覺得還有點不夠呢。
“你來找我什麼事?”
“這不孩子一日大過一日,想請你給取個名字麼。”
繪之手裡活計不停,腦子思索一番:“你覺得叫鄭真如何?”
“針?針線的針?”
“真摯的真。”
“哦,那挺好的,就這樣吧,我去給他上族譜。”對了,他們老鄭家是有族譜的,本以為在他這一代就要斷了這傳承呢,沒想到竟然在這裡又給續上了。
繪之繼續幹活,還以為他走了,誰知沒多久老鄭頭又追上來,拉了前衣襟幫著摘棉花桃子。
“你去忙吧。”
“我要是折回去也得挨一陣紮,還不如跟著你往前趕呢,左右你這趟也快拾掇完了。”
看,鄉下人就是這麼實在,愛說實話。
李盛頭上包著一塊花頭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抻了抻腰,對一旁的範成道:“沒想到啊,沒想到,訓練了一場,竟不是為了殺敵,是成了種地的了。”
範成笑:“她說了,等這邊步上正規,她就不管你們啦,隨便你們想幹啥。”
李盛連忙擺手:“別,我這人骨頭賤,就得被人管著才痛快!”又歪頭問左右:“你們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