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那些人的武器精良,而且個個穿了重甲心狠手辣,弟兄們血肉之軀……”來人想到隊伍中被切片的兄弟,泣不成聲。
慕莊主手裡的茶碗直接捏成了碎片,胸膛起伏,久久不能平靜。
韓銘跟繪之的馬車離得他們不遠,此刻他們倆身邊再無其他人。
繪之側耳傾聽慕莊主那邊的動靜,他們的馬車裡頭十分安靜。
她聽到慕莊主咬牙切齒的聲音:“這一路來來回回的都走過多少回了,呵呵,呵呵,覺得從後頭包抄,我就猜不到是誰了麼?!去,將他那小崽子帶過來,我先殺了他們祭旗!”
繪之聞言,轉頭看向韓銘,臉上露出一個淺笑:“輪到我們了,你怕不怕?”
韓銘亦回以微笑,他們都是最普通平凡的人,想做什麼事,都需全力以赴,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我不怕,去哪裡都陪著你。”
繪之便笑著握了握他的手,“便是我們死了,事情也安排好了,做事做人都要有始有終才好。”青山鐵礦的人她一定要救出來,至於以後的路,她活著,便多安排些,死了,便請後來人看著安排。
事情走到這一步,她心裡早就沒了怕,也沒了悔,並不為自己的後路考慮太多,也未曾想過如此事成,自己如何名動天下,事跡又如何流傳百世……
心情寡淡至此,被扯到慕莊主面前狼狽跪地的時候臉上也一片漠然。
慕莊主狠笑:“看來侄媳婦已經知道了,死到臨頭,可還有話說?”
繪之道:“不是很清楚王爺的打算,但當日王爺在教導小四弟的時候,我有幸聽了一句。”
慕莊主想起韓四那個雪白的娃娃,眸光一閃:“他說了什麼?”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繪之低聲道:“李夫人在側,介面了一句,‘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她說著抬眼看向慕莊主,而後又低下頭:“韓王爺連三爺身邊的幾個小廝常隨都捨不得,此番留下,不過是覺得我跟三爺已經是棄子而已。我不想死,可……”
言猶未盡,外頭又傳來急促的稟報聲:“莊主,李夫人說大爺二爺謀害韓王四公子,已經將大爺二爺殺了——”
慕莊主怒氣橫生,憤而拍案:“豎子,欺人太甚!我為他們做牛做馬付出這麼多年,竟如此待我!”
韓銘向繪之張開懷抱,繪之爬到他身邊,兩個人抱在一起,是一副引頸就戮的模樣。
慕莊主此時已經顧不上,或者說,他根本沒將兩個人瞧在眼中,一甩袖子出去,分明是調派人手去了。